谢时暖给沈牧野剥莲子,她耐心剥得细致,指头上沾着碎屑,一颗白白圆圆的小莲子就剥好了,她放在他面前的小碟子里。
沈牧野眼神示意:“喂我。”
谢时暖瞄了一眼在旁边装死的陆淮南,红着脸捻起一颗放进沈牧野嘴里。
沈牧野就这么盯着她,张口,含住,咀嚼,似笑非笑的。
“怎么突然这么乖?我不适应了。”
她剥莲子的指尖迟滞了两秒。
“那我不喂了。”
谢时暖将一盘剥好的莲子往沈牧野面前一放,“你自己吃吧!”
陆淮南撮着嘴忍笑,还是没忍住。
“你看你看,祸从口出啊野哥,没得吃了。”
他们在度假村玩了大半天,入夜返回市区,陆淮南新交往的小模特在贝市有商务活动,他将人送回酒店就跑了。
谢时暖掰着指头数日子,出差一周,转眼半周就已经快要过去,她趁着沈牧野去书房开会,将礼物最后的工序完成,又拿出手机检索了孟锦云三个字。
除了参加慈善晚宴,三年间,她的消息寥寥无几,偶尔几条是她陪父亲老孟总出席活动,没什么特别,与她当年的作风大相径庭。
谢时暖一度以为她是放弃了,毕竟沈叙白的死和沈牧野的车祸都与她有关,在沈家二老眼里,她和她谢时暖一样不受欢迎,没想到,也一样执着。
谢时暖将做好的礼物包好,悄悄放进包中。
沈牧野的视频会议开到很晚,结束时,谢时暖已经在床上睡着了,一张大床,她只占其中靠边的窄窄一条,蜷缩着,是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沈牧野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个睡姿。
是不是跟了沈叙白以后?
他不能确定。
唯一确定的是,他已经有办法应对,那就是从后将人抱住,抵住她的后背,裹进怀中,暖上一会儿,谢时暖就会慢慢放松下来变回正常的睡姿。
谢时暖心中有事,应该已经快被他勾出,只差最后一击。
陆淮南说,他得先看清自己才能看清谢时暖,他说对了一半,其实在沈叙白去世那天,他就已经彻底看清了自己,但依旧看不清谢时暖。
翌日一早,谢时暖起身时,沈牧野已经醒了,他穿着睡袍站在客厅,一手夹烟一手握着手机。
“嗯,很快,妈,你冷静一点,四哥也姓沈,他当然有资格继承金诚。”
薛南燕大概是吼了起来,谢时暖隐隐听到一句不孝子,沈牧野熟练地将听筒拿开,吸了一口烟。
“我明白,你不用操心,对,我看到了。”
那边又说了什么,他忽而冷笑:“变脸变得可真快,薛女士,可惜晚了。”
然后就是长长的沉默,沈牧野不断地吸着烟,白雾渐渐遮住他的脸,渺渺茫茫之中隐约的轮廓。
直到谢时暖以为对面已经挂电话的时候,沈牧野突然回道:“不可能。”
三个字缓慢而笃定。
电话挂了,沈牧野看着手机切了一声,轻轻一挥丢到一边,道:“偷听得开心吗?”
谢时暖从屏风后头挪动出来。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沈牧野讥诮道:“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
“随你怎么说。”她眨着眼,“京市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沈牧野审视她:“金诚集团的小变化而已,倒是你,突然这么关心京市的动向,想家了?”
“不想!”
谢时暖几乎是瞬间就脱口而出,果断得连她自己都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