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身体会到花椒水的神奇功效之后,刘彻已对刘据身怀不世方技的事多了几分相信。
至于方技是不是贱业,太子该不该修习这种事。
刘彻心中一点都不在意。
他的皇后曾是讴者,他的大将军曾是骑奴。
他最重要的大臣亦有不少是商贾贱籍。
区区一个方技而已,又有什么问题,只要有用不就行了?
而且技多不压身,自己的儿子方技过人,日后若得了病诊治起来自己还更安心……也不能说是完全安心,前提得是这个儿子没有生出篡位之心,否则也有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若是据儿的话……
也还是找个太医套他的话为妙,不宜教他亲自为自己诊治,否则于他于己皆非好事,难免心生嫌隙。
心中想着这些,刘彻对一旁的苏文道:
“苏文,明日将义妁召来温室殿,命她带上奏疏中的膏剂为朕诊治。”
“诺。”
在给刘彻泡花椒水之前,苏文也已经看过了义妁呈上来的简牍。
因此他很清楚刘彻准备尝试什么样的治疗方法,应承下来的同时,某处也是莫名紧了一下。
至于义妁的女医身份,这倒没什么好说的。
在刘彻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男女有别之说。
说不定义妁还有可能因此得到天子临幸,自此成为后宫中的嫔妃,这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说起来这个义妁也的确有些姿色,而且尚未婚嫁。
正当他如此想着的时候。
“还是算了。”
刘彻沉吟了片刻,忽然又道,
“只命她明日将膏剂熬制好了送来便是,剩下的不必与她多说。”
“诺。”
苏文又应了一声,心中不解刘彻为何须臾之间便又改了主意。
而刘彻此刻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个义妁曾随那逆子出使南越,途中几月共处一车……”
“那逆子又到了年龄,谁知二人做过什么?”
“朕若教她前来诊治,恐有败坏伦理的可能!”
“不可不可,此事断然不可,那逆子日后得知,将如何看待朕?”
“那逆子不孝,朕却不能不尊……”
……
如此又过了几日。
“苏文,诏狱那边还没有消息?”
正在逗弄宫犬的刘彻不知为何忽然失去了兴趣,蹙起眉头不耐的瞅向一旁的苏文。
“回陛下的话,尚未传来消息。”
苏文小心翼翼的答道。
他心里很清楚刘彻问的是什么消息。
无非就是刘据的告罪奏疏呗。
前几日他已经奉命前去私下知会了廷尉正监赵禹,告诉他倘若太子有呈递奏疏的意思,一定要立即提供便利条件,还需以最快的速度送进宫来,不得有误。
至于奏疏中的内容。
则着重警告赵禹任何人不得查看,看过的人狗命不保。
苏文此刻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刘彻现在是什么意思,因此也在暗自替这对冤家父子心焦:
“太子殿下,你究竟还在熬什么,倒是赶紧写个奏疏呈上来啊!”
“这回你都不用在奏疏里赔罪,哪怕写个像以前那样能将陛下气的掀桌子的奏疏呢,这件事自此也就算过去了,那大赦天下的诏书陛下也就顺势下了。”
“难道天子与你置气,伱还指望天子先去找你说话不成?”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真要急死个人!”
“……”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滚!”
刘彻忽然又踹了面前那条正在进食的代马犬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