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女人,周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继续享受元大小姐的上药服务。
元大小姐也只管认真涂药,头都不抬:“刑部分拘监所、刑监所、役监所、天牢,那拘监所本是暂押嫌犯,本没有刑讯逼供的权力,这些也是我近几日才了解的。听闻但凡被关进拘监暂押的人,男的还好,女的必被他折磨一番。我一知道你被关去了拘监所,就赶紧想办法,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她话中颇为歉意,周敞却只觉悦耳动听,也不知是药物起了作用,还是什么,竟然已经觉不出手痛了,甚至说话都木讷起来:“少东家说得哪里话,没晚,没晚。”
元大小姐手指上完药又帮周敞涂抹肩膀伤口:“如今形势,你们都还要再忍忍,这次是我元家连累了你们。”
距离一近,周敞就看清更清楚,那秋泓潋滟的眼眸之中带着浓浓的愁绪哀伤。
忽地想起之前账房吴先生与水蛇腰的对话,便脱口而出问上一句:“少东家,听说东家也被抓起来了?”
李掌事本不该知道东家被抓之事。
但元大小姐却没留意,而是神色一黯:“是,不仅是爹爹,原本这批歌舞伎是户部尚书闵大人托我元家采买。可如今出事,闵大人下狱,爹爹也难免受牵连。但我元家一向奉公守法,这几天我与贺叔也找了不少证据呈上去,相信朝廷会还我元家清白。”
周敞加上李掌事两人,这还都是第一次知道,这批歌舞伎竟是元家帮着户部尚书所买。
“一定会的,老天有眼。”周敞直到现在也不是特别关心此事。
只是感念这位元大小姐及时出现,自然也希望她家的事情能顺利解决。
“不管怎么,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元家一日,即便爹爹被牵连,元家也一定能将你们救出去。”元大小姐却再次保证。
良心啊。
就是放到前世那些所谓“良心企业家”身上,也没几个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吧。
元大小姐上完肩膀处的药,又打量她全身:“听说进来的人第一天都要打杀威棍,你身后是不是还有伤,可需要……”
“不,不,不敢劳烦大小姐。”周敞这下终于不好意思。
元大小姐平日也没伺候过人,更不勉强,将药瓶摞在桌上:“那之后你自己涂抹就是。”
“多谢少东家费心。”周敞学着记忆中李掌事对元大小姐说话的语气。
这时,两个女监回转过来。
一人手上拿了套崭新的狱服,另一人手上还端了壶茶水。
端茶壶的女监将茶水放在桌上,拿个谄媚笑脸对元大小姐:“这位小姐,您看这时辰是不是也差不多了,不如下次……”
元大小姐也不多言,直接站起身来,重新戴上帷帽,准备离开。
周敞跟着起身,拿过披风给她重新披上,猛然又想到一事:“少东家,还有一事,要请您费心。”
元大小姐隔着帷帽珍纱回头。
“在船上时,有个歌舞伎,该是也抓来了这里。先时,她因为一些事,身上该是受了内伤,被抓那日已经发了高烧,不知怎样。她叫细巧,绝不是奸细,我可以保证。不知大小姐能否想个办法,哪怕接不出去,也给她请个大夫瞧上一瞧也好。”周敞是想到了细巧,实在有些担心。
“好,你放心。”元大小姐甚至没有稍息迟疑便一口答应下来。
周敞为之一振,真情实感一揖到地:“多谢大小姐。”
“不必,虽然元家买这批歌舞伎是受人所托,但既然出了面,担着干系,就总要负责到底。”元大小姐语声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