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锦好奇的看着徐辉祖:“大哥,我记得刚才明明只对你说朱公子的爷爷,并没有提到洪武皇帝。”
徐辉祖沉默一下,很不自然的道:“哦,之前不是说朱公子的爷爷,和咱皇爷交好么?”
徐膺绪赶紧出面解围,附和道:“是啊!朱公子的爷爷和咱皇爷关系不错,他老人家知道了,不就等同于皇爷知道了么?”
徐增寿忙道:“五妹,现在不是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的时候,皇帝如果知道咱中山王府的意图,我们该咋办?”
徐妙锦蹙眉,认真的看着徐家三兄弟:“大哥,二哥,四哥,你们听过赵大郎杯酒释兵权的事吗?”
徐膺绪笑着道:“这不废话么?陈桥兵马之后,赵大黄pao加身,担心他手下武将重蹈覆辙……”
话说一般,徐膺绪脸上微笑一点点流逝,呆呆看着徐妙锦:“五妹你什么意思?”
徐辉祖和徐增寿也目露沉重的看着徐妙锦。
徐妙锦道:“我们爹是当年的中山王,是老爷子的开国第一功臣。”
“老爷子惧怕我们中山王府,怕的是以我们王府辐射出来的周围的所有力量。”
“卸权吧!”
徐妙锦认真的道:“大哥,咱们将龙骧卫、武骁卫等京畿四卫的兵权让出来给老爷子。”
“我们深居简出,不要在联系任何势力,不要在和他们有接触。”
“我想我们做的一切,老爷子应当都能看在心里。”
“他上年纪了,心里多少还是会念着旧情的,我们都如此放低姿态了,我想老爷子会放过我们的。”
徐辉祖面颊抽了抽,咬牙道:“这是我们的爹,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功勋!”
“我……不能愧对我爹!”
徐增寿也厉声道:“为了一个朱怀,老爷子未免也太狠了!”
徐妙锦蹙眉,看着徐增寿:“四哥你说什么?”
徐增寿摇头不语。
徐膺绪跟着道:“五妹!我放不下!一个没有权柄的中山王府,最终只会让我们王府沦为笑柄,我们的爹,拼了一身,才拼出来个荣华富贵权力巅峰,我们做子孙的,要将爹的功勋给抹杀了,我们以后即便死了,还有什么脸面下去见咱爹?”
徐妙锦叹口气,他知道权柄拿起来容易,想放下,实在太难了。
任何一个人都会抱着侥幸心理,总会觉得事情还有余地,还能转圜,有权力在,他们能运营一切。
可胡惟庸和李善长呢?
那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虽说大明以法治国,可国朝的本质,还是一人执政,皇权凌驾于一切!
徐妙锦叹口气,对犹豫不决的徐辉祖道:“大哥,文豫章死了,郑用死了,老爷子最近在接待帖木儿汗国的使臣,他腾不出手来做更多的事,现在帖木儿汗国使臣走了,老爷子能将手腾出来了。”
“接下来他要做什么,我们实在预料不到。”
“不要赌一个未来了,我们赌不起,也赌不过洪武皇帝!输了,我们万劫不复,我们才真正给我们的爹丢脸。”
徐妙锦看着踟躇的徐辉祖,她没有接着说下去,“时间不多了,大哥你自己决定。”
“如果真要见老爷子,就将所有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什么都不隐瞒。老爷子上了年纪,他会念着旧情的。”
徐妙锦说完,便施礼对三位兄长告退。
望着徐妙锦离去的背影,徐膺绪和徐增寿冷不丁的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徐辉祖愣了愣,“你两做什么?”
徐膺绪和徐增寿羞愧的道:“造就今天局面的,是我两兄弟,如果当时我们没有阻止朱公子和五妹……”
徐辉祖无力的招招手:“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我先回去好好想一想。”
他说完,背着手,一脸沉思的回到书房。
徐增寿沉默一下,看着徐膺绪,轻声询问道:“二哥,事情……真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了吗?为什么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徐膺绪面色有些凝重,道:“是啊,我也没感觉,但郑用出事之前,他有什么感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