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想了想,道:“就是在田地的两头,各设起一个人字形的木架,每个木架各装一个轱辘,轱辘两头安上十字交叉的橛木,手板橛木,犁自行动……嗯,大概就是这样。”
朱雄英在努力回想着,虽然这种农耕器具在明末农耕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可对于后世的朱雄英来说,这东西始终还是太过陌生。
他只能凭着自己的理解去说。
等他说完,再去看朱元璋,不知何时,朱元璋已经一动不动的盯着朱雄英,表情有些痴呆。
朱元璋神色渐渐有了变化,时红时青,变幻莫测,此刻他大概明白朱雄英说的代耕架的用处了“你……你想出来的?”
朱元璋有些愣神,只是表情看起来有些想吃人一样。
“有……有问题?”
朱雄英不确定,也不知道对这个时代来说,这种东西是算好还是不好,但从用途上来说,朱雄英觉得应该没多大问题啊。
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这副表情。
朱元璋拍着朱雄英,目光赤红,一脸懊恼的大呼:“你为何早不说?!”
“啊?”
老爷子自幼泥腿子出生,除了打仗,就是种地。
对种地,他是手到擒来,各种农具更是一点就透。
朱雄英说的代耕架有什么作用,朱元璋稍稍思考一下,便能想明白。
田埂两头架起代耕架,用麻绳窜起,将爬犁套在中间,那么人站在田埂中的老农就不要使力。
真正需要用力的,只是田埂两头的百姓,而他们只要转动橛木,中间的爬犁就能开垦!
这就相当于一个动滑轮的装置,会大大节省人力。
朱元璋目光灼热的看着朱雄英:“这么好东西,你咋早不说?”
“你知道每年大明田耕累死多少头牛?”
“你知道百姓因为耕种不力,少收了多少粮食?”
“你知道咱大明多少土地因为百姓没能力开荒,许多荒地被大户吞并?”
老爷子说到最后,面颊都在颤,他是真心激动了。
朱雄英摇头:“这……我不知道啊。”
“我以前也没种过农活,然后这事儿师尊告诉我的,我以为这些爷爷您都会知道呢。”
“毕竟师尊也是农人出身,您老也是。”
朱元璋没好气道:“放屁!”
心里头,也是埋怨起老爹,这都咋回事啊,以前老爹咋不和自己说这些。
“嗯?等等。”
突然间,朱元璋似乎意识到什么,下意识看向朱雄英。
他刚才咆哮一通,看着委屈的朱雄英,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老爷子有些恼怒和自责,歉意的道:“刚才咱冲动了,确实不关你事。”
“是个好东西!”朱元璋再次凝眉回想,眼圈通红,似乎想哭,越想越觉得这代耕架有戏。
蒲扇大的巴掌拍到朱雄英肩膀上,老爷子颤着道:“好!”
去年年末,江南一直持续大雪,这是洪武开朝二十多年亘古未有的事。
因为南方疲于应付突然而来的大雪,导致春耕困难重重。
“成,这玩意儿是好东西,回去问问礼部,看看能否在大明普及实践开来。”
朱雄英点头,想了想,道:“如果可以,还要劳烦爷爷,您老送一份样品去交趾。”
朱元璋笑笑:“你小子啥事都不肯吃亏,咱省得了,不会忘了你交趾布政司。”
爷孙在田埂上悠闲的看着春耕的百姓,一片优哉游哉。
东边日出西边雨,一片安宁一片杀。
相较于江宁城郊的安宁春日,应天城内则截然相反。
在锦衣卫和御史台的联合查办下,兵部职方司、车驾司员外郎被抄家砍头,吏部文选清吏司、考功司两名员外郎也被抄家砍头。
这些,都是六部衙门身居要职重权之官,职不大,但权力很大!
随着四名京官,砍头抄家,应天城顿时陷入一片腥风血雨。
所有官吏现在都人心惶惶。
自正月十四上元出事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四天。
四天时间,朱元璋已经砍了十几名吏部造册的官,甚至各衙门机要,都丝毫不眨眼的说砍就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