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豫章叹口气,点头:“好。”
味同嚼蜡的吃了两口,便没了胃口,道:“如果我出什么意外,你就走吧,后院有地下甬道,危难之际,你从哪儿逃走。”
洪氏面色一僵:“老……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啊,伯祺是被人杀害的,我们怕什么呀!”
文豫章道:“你不了解当朝皇帝,虽然老夫布置好了一切,可皇帝要真查出什么……老夫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便冒着再大的危险,老夫也要给吾儿报仇雪恨!”
文豫章抬头看着门外,面色有些决绝。
只是很快的,他脸色缓缓一窒。
雨幕中,有一群若有若无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
一列列身穿朱色蟒袍的锦衣卫,笔挺的矗立在雨幕中,面色平静,不悲不喜,一动不动的盯着文豫章。
一股子不祥的预感,渐渐从他心头氤氲升起。
文豫章颤了颤,整个人,呆住了。
三五个和尚,围在文伯祺的棺材前诵经超度。
佛经晦涩难懂,或者说,文豫章压根就没心思去听僧人们念经。
当锦衣卫不请自来的出现在文府大院时,文豫章心中那股子不安的情绪就越来越强。
他想不出来锦衣卫来此要做什么,但总~感觉来者不善。
作为兵部侍郎,老爷子的开国功臣,他其实是不怕的,尤其这件杀人案,自己还是受害者,他更加不惧怕什么。
可要说惧怕,文豫章唯一怕的就是自家儿子做的那些事,会被皇帝知道。
锦衣卫想查,是一定能查出来的。
文豫章了解这支拱卫司,当初锦衣卫从拱卫司改名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还是他文豫章参与拟定名称的。
他和锦衣卫是有渊源的。
而随着胡惟庸和李善长,被老爷子屠戮殆尽之后,在这些年,老爷子也彻底将这支杀人的刀给藏了起来。
这几年内,北镇抚司除了办了周德兴一案,好像从大明彻底销声匿迹了一样。
久到许多人已经忘了,老爷子还有这么一支恐怖的力量在!
屋外雨潺潺,看不清这一支锦衣卫有多少人马,目测有十几人,如幽灵一般站在外面,直勾勾的望着屋内。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屋内烧起来的香炉内氤氲白烟清晰可见。
洪氏有些害怕,那风韵犹存的脸庞写满了担忧。
她自从嫁到文家之后,许多朝廷的事也耳濡目染,自然知道锦衣卫是什么机构,也知道这群人出现,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文豫章似乎察觉到洪氏的惊恐,低声道:“不要慌,冷静。”
“去倒茶,准备接客。”
文豫章到底是历经过生死的,见到锦衣卫也不惧,依旧淡定自若。
他挥了挥手,让几个诵念经文的大和尚声音放小。
蒋瓛似乎心有所感,也跟着朝后挥手。
锦衣卫小旗将手放在绣春刀的刀柄之上,面色凛然的散开。
蒋瓛带着两名锦衣卫小旗走到中厅屋檐下,将油纸伞收拢,也不顾身上滴着雨滴的雨水,抬步走进文家中厅。
文豫章面色依旧痛苦,依旧沉浸在丧子之痛中,见到蒋瓛,随意拱手道:“蒋指挥使来办差?”
蒋瓛点头,本来想驱赶屋内诵经的大和尚,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洪氏端着茶水走来,小心翼翼的递给蒋瑊。
蒋瓛别有用意的瞥了她一眼,便将目光对准文豫章。
“文侍郎,卑职刚才来的路上,听到了茶楼酒肆都在指责朱公子,你做的?”
文豫章镇定自若的摇头:“是非恩怨,自有公断,老夫何德何能,能操控住大明百姓的嘴巴?蒋大人抬举老夫了,呵呵。”
“哦。”
蒋瓛点点头。
此刻。
文豫章心里如半桶水乱晃,蒋瓛虽然说话客客气气的,但言语中透着一股子寒气,目光也冷冰冰的,仿佛看着死人一般。
文豫章深吸一口气,问蒋璈道:“蒋大人是来了解案情的?这件事皇上他老人家也操心了?”
蒋瓛点头:“嗯,皇爷很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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