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龄摇头:“没事。我就是饿的,累的……不是生病。”
除了萧青衣,无论是什么医生,温九龄都不信任。
她已经决定了,带孕出逃。
所以,怀孕的事情不能被曝光。
不过,在孕肚显怀以前,她得让姑姑的案子真相大白。
她现在才四周,距离显怀,至少是两个月后的事情。
两个月,她相信可以给姑姑翻案,给她报仇。
顾时南是在温九龄吃完李嫂给她煮的粥后回来的。
李嫂端着空碗从楼上下去,看到进门后连鞋都没换就疾步朝楼梯方向这边走过来的顾时南,说道:
“少爷,太太喝了一碗白米粥,瞧着现在气色好了一点。我寻思着,她应该是过度心力交瘁导致的昏厥。”
顾时南脚步顿住,看着李嫂,“她醒来后,说了什么没?”
李嫂摇头:“太太只说自己是饿昏的,叫我不要喊医生,别的什么都没说了。”
顾时南点了下头,便抬脚朝楼上走。
李嫂对他疾步上楼的背影说:
“少爷,太太……打碎车窗玻璃伤到手臂,应该是抑郁了,您就别再责骂她了吧?”
顾时南脚步再次顿了顿,好一会儿后,他淡声嗯了一声,“知道了。”
顾时南推门走进主卧,橘黄色的落地灯,照亮靠床而坐的女人。
她长发披肩,一半头发都落下来挡住她脸上一部分神色,但听到他走近的动静后,她还是抬起头朝他看了过来。
她声音温吞吞的,只是听起来有那么淡淡的一丝悲凉:
“我想过了,我不应该私下会见陆淮安,以后……不会了。”
顾时南没想到,她一开口,说的会是这件事。
心脏涌起难以言喻的情愫,让他眉头拧得极深。
他在床沿坐下,拿起她的手臂,卷起袖子,一条条清晰无比的伤痕,触目惊心地撞进了视线里了。
他喉骨耸动,眸色阴沉如水,脸色也是阴沉得格外难看。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温九龄睫毛是垂着的,声音低低的:
“我不知道,控制不住,觉得……自己很没用很失败。为人女,失败;为人妻失败……为人长辈,也很失败。情绪一时崩溃,觉得疼痛可以让我清醒,但我又害怕割得太深伤身,就只在表皮划了几下……我感觉,我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她易碎得像个瓷娃娃,顾时南哪里敢再对她说什么重话。
他俯身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吻了吻她的头皮,声音是难得缱绻温柔:
“是……我反应过激,不应该那样对你。我生气的是,你明知道曾经试图强暴你的陆淮安不是什么好货色,你还单枪匹马地去见他,是不是蠢?他现在是因为忌惮我,所以也就只能在嘴皮子上占你便宜,一旦天时地利了,他还放过你吗?”
温九龄鼻子酸酸的,眼眶也酸酸的,咬唇没出声。
顾时南在这时捧起她的脸,看着她湿红的眼睛:
“陆振国被确诊肺癌晚期,他欲要把陆氏集团交给陆瑾年打理,陆淮安现在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仍能抽空来私会你,说明什么?说明,他对你贼心不死,更试图要利用你。于我而言,我能不气?陆家的内斗,连我都不会掺和,何况是你?”
温九龄仍然是一声不吭,眼圈红红地看着他。
顾时南见她一副委屈到了极致的模样,不再训她,而是换了个话题:
“妙妙的婚事,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李淮临的弟弟李淮民,是合适人选。等把她嫁出去后,你若是觉得还能跟我过,我们便继续过,如果你觉得过不下去,我会还你自由。”
顿了顿,
“离婚时,在物质上我不会亏待你。当然,将来也不会干涉你的嫁娶。所以,你的那些所谓抑郁自闭情绪,自己慢慢消化,没必要让自己成为情绪的奴隶,实在是没有任何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