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
无声的沉默在彼此之间此消彼长。
将近半分钟的僵持,温九龄再次开口:“顾总,我要搬家了,您放在我这边的物品……”
终于,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隔着无线电波传入了她的耳膜里,
“住着吧。你那边的房租我交了三年……”
温九龄:“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新的房子。”
话落,男人无比冷淡地回了一句,“随你。”
说话间,一道女人千娇百媚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了过来,“时南哥,你看我戴这款婚戒,好不好看?”
温九龄听出了这是陆明珠的声音。
她的心脏蓦地收紧了几分,胸腔顷刻间就被浓郁的酸涩所填满了。
这么快,就要结婚了么?
温九龄手指收紧,贝齿微微咬住了唇肉。
疼痛,让她再次提醒自己,她跟顾时南已经没有关系了。
就像温佩云所言的那样,她就应该跟谢荡一样,尊称他为一声舅舅。
今后,他的生活、婚姻、情爱,余生……都跟她无关。
“顾总,既然你已经为这边的房子续租了三年,那我直接搬出去就好了,你的物品会原封不动……”
她话都没有说完,通话啪的一声就被挂断了。
好似没有被男人的无情所影响,温九龄将被挂断的手机随手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然后继续整理自己的物品。
这套房子,是当时顾时南陪她一起看的。
顾时南是京城过来的太子爷,在兰城一拨有权有势的二代里,他是最顶流的存在。
他清贵,刻薄;冷漠,挑剔。
他身上的所有物品,从头到脚都是独家定制。
他会因为她没有及时将掉在地毯上的头发清理干净而对她雷霆大怒。
他会因为床不够宽敞影响他**的体验而花百万重金私人订制一张奢靡的大床。
他不喜欢戴套,又嫌她身子不干净,每每情浓时,他都选择体外发泄。
可他在物质上对她又很大方。
他就像是蛊,上瘾却戒不掉。
温九龄心脏揪扯得有些疼痛,再无别的感受。
温九龄收拾完所有物品是在一个小时后。
她新房子虽然已经找好了,但原主人要明天才搬家。
所以,温九龄打算今晚再住一晚。
忙了一身汗,温九龄去泡了个热水澡。
泡完澡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华灯璀璨的傍晚了。
明天就是姑姑的忌日,但她明天有别的安排,所以打算晚上去一趟松鹤公墓给她烧炷香。
但,她刚穿戴完毕,母亲温佩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对一心想要卖女求荣的温佩云,温九龄对她这个母亲已经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了。
她直接将温佩云的电话给拉黑了。
然而,当她来到公寓楼下时,还是被特地来找她的温佩云给堵住了。
斑驳灯影里,温佩云妆容精致,一身华贵。
她对温九龄开门见山的说:“我们谈谈?”
温九龄声音冷淡:“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温佩云忍住发脾气。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签了字的骨髓捐赠协议,在递到温九龄的面前后,说:
“怎么说,我们母女一场,你现在走投无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见死不救。明天就是你姑姑的忌日,你也不想没脸去祭拜她吧?
我在骨髓捐赠协议上签了字,只要你今晚陪我出席李总的六十大寿,我就给你姑姑的女儿捐赠骨髓,如何?”
风有些大,吹散了温九龄浓密的长发。
夜色阑珊里,她五官浓郁得不像话,竟有几分跨过时空的美感。
温佩云从她身上似看到了某个人的身影,令她心头涌起了不快。
想着自己的目的,她怕温九龄不答应,便急忙补充,
“只是让你去陪李总吃个饭,又不是真的逼你立刻就嫁过去。你就再相信妈一次,我还能害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