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一般话不多,说到兴头上却也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这时候,他和黑母俨然调换了位置,他成了天不怕地不怕,又杀伐果断的年轻后生,黑母却成了干事瞻前顾后,又畏畏缩缩的老人家。
每当两人的意见起冲突时,就是梦奇出马做调解员时。他嗯嗯啊啊吧唧半天三瓣嘴,冲黑母嚷嚷,这次破天荒没同他站在一边:“我说黑哥呀,其实我认为夫子老师这主意可行呢!你想想,金胜堂里堆着金山银山,其它各种珍奇古玩大概也多得数不清吧!这些好东西仓罗之王铁定正惦记着呢,毁掉金胜堂之前,得给他搬空咯!”
梦奇也如此认为,黑母黑豆大的小眼在眼眶里咕噜噜转得挺起劲,奈何眼太小旁人看不见。老夫子的意思,是要充当绿林好汉劫富济贫,这想法确无不妥。并且话说回来,这些年金胜堂大肆在民间搜刮财富,就算仓罗之王没本事端他的家,等招牌垮了朝廷也会抄没洪威的家财充入国库,那还不如还之于民呢!
思量到此,黑母乐呵极了,朝老夫子嘻嘻笑道:“夫子老师,您这是大仁大义之举,学生我要不赞成就不对啦!既然您都打定主意啦,那就放心大胆去做吧,学生在此祝您老马识途、一马当先、一马平川、马到成功、马踏飞燕、马革裹尸……”
“妈呀,你快给老夫住嘴!”
好一个黑母,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开始时老夫子听着还能受下,接下来却越来越不能入耳,唯有喝住。
梦奇捅捅黑母的腰,傻笑道:“黑哥,马革裹尸这词好像不太吉利……”
“嗷~”黑母怪叫,象给马蜂蛰了一下。
老夫子好不容易才抚平怒火,指着黑母的鼻子骂:“你自己数数在稷下学院上多久课了?却是普普通通一个成语,连意思都搞不明白,这学费可真是白交了呀!”
黑母不服气地嘟哝:“白交不也交进你老夫子口袋了嘛~要真是白交,你现在退出来还给我呀!”
“嚯,还嘴硬不是?是不是又开始皮痒想尝戒尺的滋味啦?”老夫子吹胡子瞪眼,作势要教训黑母。
梦奇本来跟在一旁起哄看笑话,看得是乐不可支,嘴里还不停念叨“对,白交啦,就是白交啦”,眼见黑母要挨揍,却立马又心疼起来,急忙上前横在两人中间,叉腰瞪老夫子,那意思很明确:不许打我黑哥!
天天和这俩活宝混在一处,老夫子深感品位、档次还有做人的逼格皆有所降低,以至总是感叹怎么就淌进了这趟浑水里。想想此刻若坐在那山明水秀的稷下学院中向帮儒子授课,该是何等的悠然自得呀!
然而也不可否认,每天都能给俩活宝逗弄得乐不可支,并且要干的还是拯救王者大陆的大事,胸怀天下与各家自扫门前雪的狭隘思想相比,前者更能体现人生的价值,他也就释怀了。
梦奇回来后,黑母又处处得人维护了,孤立感瞬时消退,又趾高气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