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封公,手握京营,名望极高,这几个点加在一起,在诸位阁臣看来,对于朝廷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但功劳是铁打的,他们也没法反驳干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杨阁老,照这般下去,周元早晚是一等国公,威望只会越来越高。”
走出宫殿的徐世功满脸的焦虑,低声道:“南边有仗要打,北边有仗要打,外敌倒是干净了,功勋却养出来个庞然大物,万一…”
杨国忠摆了摆手,直接打断道:“徐阁老慎言,卫国公现在是国之柱石,莫要杞人忧天。”
徐世功看着杨国忠迅速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暗暗叹道:“你这老东西当然不在意,七十岁的人了,也该退了,但我们怎么办?”
他心事重重,想到了很多可能性,最终却只能摇头叹息。
毕竟,陛下对卫国公太信任了,现在谁说任何事都不好使。
这一场大胜,这一场封赏,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些阁老们心事重重之时,周元的心情就轻松了。
作为大晋最大的敌人,东虏已经退了,这至少意味着大晋在短时间内不会有覆灭危机了,另外的小病小痛已经不足为虑了。
“夫君,妾身觉得排场还是要大一点好。”
赵蒹葭坐在软榻上,轻声说道:“一切从简没有意义,也委屈了凝月和曲灵,况且你也是国公爷了,办喜事要符合贵族的身份,下边的人也要靠你长脸呢。”
“父亲来信说,一切按照最高的规制来,钱的事情不必担心,他来想办法。”
周元也是哭笑不得,连忙摆手道:“别,你快给岳父回信,说钱的事情不必他来凑,哪有这个道理啊。”
“不过你说得对,婚礼的规制在那边,的确也没办法省钱,近期我会调一笔钱过来,专门用于操办婚礼。”
赵蒹葭轻笑道:“曲灵也来信了,说不必担心花钱,她的嫁妆可很是丰厚。”
“据说曲家最近慢慢高调起来了,因为夫君的封公,他们也一扫阴霾,曲授源都开始去金陵学宫讲课了。”
周元笑道:“一切正向的影响,都是好的影响,唯一遗憾的是,凝月回家住了。”
赵蒹葭白了他一眼,道:“都快成亲了,人家怎么好意思还在这里,也太不符合规制了。”
“薛伯母亲自过来让她搬回去了,到时候再接回来嘛。”
周元躺在椅子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道:“李玉婠呢?这几天都不见她人,她去哪儿了?”
赵蒹葭歪着头道:“真想知道?”
周元愣道:“她竟然给你打了招呼,却不跟我说?”
“因为她怕你生气。”
赵蒹葭悄咪咪地说道:“她前日出发去了沈州,说要去看颜姑娘。”
“啊?什么玩意儿?”
周元瞪眼道:“不是,她去看完颜黛婵?为什么?”
赵蒹葭道:“一方面她担心彩霓,另一方面,她和颜姑娘关系不错,想要和她好好聊聊未来的事。”
周元陷入了沉思。
这么说,李玉婠是想提前给高丽争取点什么东西?
还是说她想助完颜黛婵夺嫡,掌握东虏?
后者的可能性不太高,完颜黛婵在东虏扮演的更多的是宗教角色,不太可能完成政治上的诉求。
不过她若是能提前给完颜黛婵的心中种下权力的种子,那最终来说应该是好事。
之前的山海关之战,只是大晋与东虏多年矛盾的一次化解,但还不是命运的对决。
在大约两三年后,两个民族会迎来真正的生死决战,那个时候,如何处理民族关系,是奠定百年和平的根基。
李玉婠这一趟,应该还是很有意义的。
想到这里,周元伸了个懒腰,道:“不去考虑她了,终南山那边回信了吗?”
“嗯。”
赵蒹葭轻声道:“素幽子大师回信了,说晨曦依旧在绝崖闭关,并没有出来的打算,这一次婚礼她肯定是赶不上了。”
“这丫头太好强了,我在的时候都劝不住她,更别说一封信了。”
周元道:“那就等待吧,等待她有一天可以真正出关,那时候,她或许真的能完成生命的救赎。”
赵蒹葭眯着眼道:“你只想到了晨曦吗?今早我可是收到了两封南方的来信呢。”
周元诧异地看向她,忍不住笑道:“是沁水和小影的?”
赵蒹葭道:“是啊,她们询问你什么时候南下,估计是等急了,想念了。”
周元叹了口气,苦笑道:“南方的摊子交给了沁水,她估计也是太操劳了,不过最近还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