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当时我和班上的两个同学一起写作,每周会交换来看,聊世界观聊设定。后来其中一个同学放弃了,把自己的小说本扔到了垃圾桶里,被我捡了起来,我说自己很希望他可以继续写,他说我脑子有病。
结果他们都放弃了。
其实他们都比我有才能的多,当时班上可没人愿意看我的小说,但大家都喜欢看他们两个的小说,所以我很希望他们继续写下去。
我真的很喜欢看有趣的人写小说,比我这种呆子要好的多。
不过最后真的就剩下我一个人还在写了(大悲。
除了写作以外,我的青春空荡荡的,不知不觉就到了现在的二十岁,我的朋友大部分都在上大学,和同年龄的朋友们在宿舍里打闹玩乐。
而我有的记忆只是一直在这个逼仄的房间里做着不切实际的梦,我写第一本书的时候经常会梦到有很多读者看我的小说,梦醒后发现现实还是残酷,经常看不见未来。
但我又在想,既然没有努力到把笔头写烂和把书翻烂的程度,那是没有资格提到才能这个字眼的。
最开始写作的时候家中里里外外所有人都从未支持过我,对于我这种早年离开学校的人正常的归宿或许就是找一个餐厅当服务员,找一个工厂上班之类的。
但其实我也尝试过这些工作,但每次幻听犯了的时候,总会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一躲就是好几年时间。
期间有很多让我头疼的回忆,即使那时我只有17岁,但亲戚已经断定既然辍学了,那我往后绝对会成为一个无用的人了,于是即使我很受自己的表弟兄妹们喜欢,但他们的父母总会在背后劝他们离我远点,不要被我带坏;
母亲有一次推着行李箱走入房间,冷着脸对我说既然想写小说那你就一个人出外地租房住;
父亲总说家人不能养你一辈子,你该想想自己的出路。
我只能说辩解说我一定可以用写作养活自己的,可彼时我刚刚接触网文,每个月拿着六百块的全勤说出这句话时要有多苍白就有多苍白。
其实父母的那些话对十七岁的我来说挺残酷的,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病人,但他们只觉得我矫情,毕竟在这种狭窄的、封建化的乡下城市,哪有多少人能真正地理解这些东西,而我是一个不喜欢表达自己的人,那会让我有一种羞耻感。
后来爷爷也显现出和我一样的症状,在家里乱砸东西,引得亲戚和我的家人都乱成一团。
他们把我爷爷扔来扔去互相推卸责任时,我才觉得这个家有多可悲,但至少我被理解了,虽然是以这种让我痛苦的方式被理解了。
或许上天有时还挺仁慈的,不被理解的人,不被理解的情绪,终究会以另一种方式得到回馈爆发出来吧。
后来我也渐渐原谅了很多人,家人,亲戚,站在他们的角度很多刺耳的话语都情有可原,同时也原谅了过去那个丑陋地挣扎着的自己,因为这些事或多或少都让我得到了成长。
虽然说如此,最后在一年前,因为和亲戚闹了矛盾在爷爷的葬礼上离家出走,大早上坐上火车来到陌生的城市租了一个出租屋。那段时间正好在写《旧日棋手》的结尾,如果有老读者会知道那时候我断更了三天左右。那三天我每天都累得头皮发麻,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然后等到缓过来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了,脑中思绪异常混乱,但还是一个人在出租屋里搭上老命两天写了三万字,一口气发了上去,成功完成了一个潦草的结尾。
有的读者认可,也有的读者不认可,但对当时的我来说那已经是最尽力的结果了。
紧接着,隔了一段时间又发布了神话空想家,那是一本设定很拙劣的缝合之作,发布得很急促,为的是消除自己的不安感。
除了写作以外我在那个出租屋什么都做不了,有的是一次次回味着不安和恐惧,有一次在想如果一直不回家,那等我身份证过期了怎么办呢,没有户口本就不能补办,到时不就是流浪汉了,脑海中重复着这些有点儿睿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