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贺春娘跟了顾霄,起码顾霄在吃食上从来不曾亏待过她和孩子们,只是再大的家业,也经不过一通作死折腾,顾霄自己不仅不善长经营,还让贺春娘把他的私库掏得见了西北风。
三年前他带着贺春娘远离镇国公府的时候,镇国公府便断了顾霄的银钱,顾霄也只能自食其力,以往他是尊贵的世子爷,从来不曾尝过没钱的烦恼,可是有情不能饮水饱,他在外事事都得亲力亲为,事事都得他自己操心,待私库彻底没了之后,只能被了一身的稚气,带着贺春娘狼狈回京。
他可算是想明白了,既然有祖业可继,为何还要累死累活的远离家乡,放低身段去受那些鸟人的闲气。
所以,这也是他下定决心,必定要为孩子们博个出身的原由。
正所谓刀子不刮到自己身上,不会疼,便是如此的说法。
待到他亲身体会过后,这才明白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便是寻常人几辈子都挣不到的。
三个孩子好久不曾见过从大酒楼里买来的好菜,这会子眼睛都绿得发花,随风一将菜摆好,那三个孩子便如同饿狼扑食一般,没洗手便抢个不停。
随风诧异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可是顾霄没有出声,他也只能隐忍不发。
可顾霄这段日子既回到了镇国公诗人,便又找回了从来的体面规矩,他亲眼看着这三个孩子竟未洗手,长者尚未用食,便如同小乞丐一般争抢,哪里还像个国公府的公子小姐,该有规矩。
于是顾霄再也忍不住了,用手直接拍响桌子,这才制止的三个孩子无礼的行为。
“还不住手!你看看你们,如今像个什么样子!我不过才离开你们半个月的时间,你们就将我以前教给你们的规矩礼教通通忘了一干二净!你们自己出去瞧瞧,又有哪家的孩子,居然让你们这个样子!真是没家教!”
缘姐儿不服气地说,“谁说的,村里的二狗子他家就是这样一通抢食的,他们家孩子多,若是抢得慢了,只怕还抢不到吃的呢!”
璀哥儿也说,“娘说的,饿着肚子,那些个什么礼教规矩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封建糟粕!先吃饱肚子的才顶事儿!”
顾霄怒了,直接站了起来,“胡说八道!”
他此时威严尽显,竟一点也不像之前与孩子们住在一起多年的那个农夫形象,可把孩子们吓得一跳,纷纷发怔看着他,目光呆滞,竟一点儿也没有孩子般的灵光。
顾霄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人该有的教养也得有,若非失教,那又与猪狗同食何异?”
“哟……这是哪里来的贵人!竟好大的威风!”
一道嘲讽带着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闯入。
有人掀帘而出,那便是一脸苍白无色,病弱可怜的贺春娘。
“世子爷好大的威风啊!果然是回了镇国公府,便大不一样了,可怜我三个孩子,本来就是没家,又哪里来的家教?又有谁来教导他们?世子爷可莫要耍错威风了!”
顾霄闻言,满眼震惊,于是睥睨着贺春娘,“贺春娘,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