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进却显得云淡风轻,他启示众人道,“刚刚穆大人连续射了三箭,连汗水都流出来了,可见消耗体力甚大。大家再看我,是不是觉得和穆大人刚才的状态有些不同?”
诸多女真少年这才恍然大悟。开弓射箭,说起来那么潇洒,但也极为耗费体力,不说精准命中了,仅是要求把箭射出去几百步远,对人的体能要求极大,一般人都不一定能做到。
但冀国公周进刚才那几枪,却是轻轻松松,游刃有余,这样看来,还是燧发枪的优势更大一些啊。
众人低声讨论了一会儿,随后又有另外一人问道,“国公爷虽然开枪快,但准头不高,要是在战斗中,没有射中敌人,让对方欺到身前怎么办?就凭手中这只烧火棍,挡得住对方的枪刺刀劈吗?”
周进回答道,“这个问题提得很不错。即便最厉害的燧发枪手,也不可能保证枪枪命中,但敌人杀到身前时,拿什么东西和对方手中的刀矛相抗衡,这倒是一个不容忽视之处。若是在城墙上,自然没有这方面的担心,敌人登上城墙需要一个过程,临时把手中的燧发枪换成长矛或砍刀,也还勉强来得及。但若是在野外呢?”
“是啊,若是在野战时呢?”许多人询问道。
周进却很快自问自答道,“无论是齐鲁军也好,还是燕赵军也罢,连同冀国公府直属侍卫亲军,迟早都要面对野战这一关。为此,保州兵工厂近期已开始研制如何在燧发枪上装备刺刀的工艺,目前已有很大进展。到时候野战时,敌人手里有刀矛,我方将士手中所持的燧发枪上有刺刀,便可以和敌人好好地打一场了。”
“还能如此?”穆济伦简直有些不敢相信道。
若是这件事能做成,能做到熟练发射的燧发枪手,能对四五百步外的女真骑兵,先后开上两三枪,女真骑兵好不容易奔到近前,又要面临短火铳的瞬发一击,此后才能和燧发枪手比拼刺刀,对于他们而言,这以后的战斗还怎么打嘛?
穆济伦已经想象出了女真满万精骑在燧发枪手的连续射击下,纷纷倒下的场景,他对于仍留在清廷效力的那些同胞,充满了深刻的同情和怜悯。
难道就像冀国公周进曾经喝醉酒时所说的醉话那般,他穆济伦迟早有一天,能把阿巴亥和布木布泰那两个半老徐娘收入房中,以补偿他因为投靠南朝,以至于合族上下都被清廷皇室灭门斩杀的巨大牺牲?
不过,穆济伦很快摇了摇头,那个阿巴亥还是年纪大了一点,又曾对礼亲王歹善这个名义上的儿子投怀送抱,说出来都怕污了口,还是不要收入房中好了,至于那个布木布泰么——
穆济伦犹豫了一下,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如果冀国公周进愿意给,他也不能不要,总不能直接驳回上峰的面子不是?
黄太吉的女人,礼亲王歹善能收用,他穆济伦就不能收用?
周进这次亲身示范,若说效果很大,也不尽然。
许多女真少年还是觉得使用弓箭更顺手,也不需要太多成本,一把弯弓,几支铁剑,便可以开始勤学苦练了,不过是需要耗费一定时间罢了。
但在许多女真少年看来,普通人的时间最不值钱,这甚至都谈不上是一个缺点。
而且,他们对于周进所谈到的燧发枪上装配刺刀的说法,普遍感觉不可信。他们还是觉得,在战场之上某个关键时候,还是手中锋利的刀矛更为可靠一些。
但若说是周进这次亲身示范完全没有效果,其实也有一点儿效果,至少女真少年营中,约有三分之一的人志愿报名参加燧发枪射击培训,周进借此机会,把他们分开拆散,发配到不同的师旅之中。
连带着这些女真少年的家属,也跟着奔赴各地,安插在不同的田庄之中,和当地老百姓在一起杂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