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大周朝那个昏君德正帝,收到蓟辽总督王自如已然战死的假消息后,还想要为王自如举行一场大祭呢,他黄太吉再怎么样,总不至于连德正帝的这点肚量都没有。
黄太吉见在山海关下无机可乘,便下令班师北上,山海关之战就此落下帷幕。
此役,清军死伤超万人,其中女真主力不下三千人,可谓损失惨重。
而山海关守军则损失了五千人,包括吴月先手下精锐家丁两百余人;松江伯周进所节制的登莱军,损失了一千余人,另有四艘西方盖伦船被清军纵火烧毁。
山海关之战,算是大周方面所取得的一次小胜,但就整个战争形势来说,则又不值一提了。
大周主力在松山、杏山一带溃败,十七万人马或死或降,仅有不到五万人奔逃到塔山、高台堡、前屯等有限几处地方,大名鼎鼎的关宁铁骑一朝覆亡,半国精锐都交代在了这里,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在这个过程中,副总兵以上高级将领十余人兵败被杀,或者失手被擒,大批钱粮物资,包括周进低价卖给关宁军的数千支燧发枪,一并落入敌手。
而清军主力,除了歹善贝勒这一支和多罗巴彦贝勒那一支,分别在山海关和盖州吃了一个大亏,其他各部损失都极其有限。
此次国运之战,清国即便不能说是毫发无损,但也称得上是大获全胜了。
形势如此危急,德正帝得到消息后,也是在第一时间,让锦衣府堂官赵全带领诸多衙役,控制了关宁军诸多军头安置在北平城中的家人,包括吴家人、祖家人,都被严密看管起来,以防他们投向黄太吉。
而兵部尚书孙博雅,更是不顾年老体弱,亲自来到山海关,主持长城沿线防务。他已被朝廷任命为署理蓟辽总督,接替音信全无的王自如。
看到大周边防糜烂至此,孙博雅也是欲哭无泪。作为兵部堂官,他也参与了这次国运之战的运筹帷幄过程,结果却一败涂地,按道理,他也应当承担兵败的罪责。
但因为朝廷实在无人,只能让他戴罪立功,先稳住长城一带防务再说。
为了提高边军士气,孙博雅这次过来,带了许多空白文书,以便对关宁军中的幸存者,及时进行封赏,安抚其心。
至于对松江伯周进和山海关副总兵吴月先的封赏,则早已由德正帝拟定,颁下圣旨,内阁用印,托孙博雅带了过来,在两人面前公开宣读。
周进的松江伯爵位没有得到提升,兵部堂官兼登莱巡抚职位也没有变动,但他的品级由秩正三品提高到秩正二品,品级上的这一点升迁,意义并不是很大。
但他的权柄却扩大了不少。因为圣旨上说,旅大军和东江军,从今往后受其节制,所需钱粮物资,由朝廷拨付给登莱巡抚衙门,再有登莱巡抚衙门拨付给旅大军和东江军,实际上处于松江伯周进的一手操控之下。
吴月先这次也进步了不少,他由山海关副总兵升任山海关总兵,并加挂兵部堂官虚衔。
甚至连登莱副将穆济伦也紧跟着水涨船高,朝廷表扬他在盖州攻坚战和山海关防御战这两次战斗中,协助登莱巡抚周进有功,由登莱副总兵升任登莱总兵一职。
喜得穆济伦眉开眼笑,露出了两颗大门牙,说话都有点漏风。
想当初,他跟随多尔衮、多铎兄弟俩,只混得了一个参领职务,还要经常受到黄太吉一系官员的公开敲打,日子过得非常不爽。如今他转投大周,没过几年便升任总兵一职,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不过一想到自家族人,被女真高层下令族灭,穆济伦不禁又有些咬牙切齿起来,想要彻底报仇雪恨,还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去了。
周进无意理会穆济伦由喜到悲的情绪变化,他通过这次封赏,由此推断出,朝廷对于女真诸部的作战方针,将由“战场相持”阶段转移到“以守为主”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