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没有这个必要嘛。
看到闯王李鸿基、军师牛聚明两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陆河心中不由一笑。
果然与松江伯周进的预想一致,闯王李鸿基既不想杀他,又舍不得轻易放他们走。
不过,怎样把话题引入到预设好的范围之内,还需要陆河动用一番心思啊。
“我动身西行之前,松江伯已经给我说过了,无论我落到谁的手里,是要银子也好,还是要粮食也罢,只要价格公道,都好商量。像我们这一行人,不到三十人,可以每人作价一百两银子,或者换成同等价值的粮食也行。闯王这边可以指定长江沿线某个地点,松江伯必定会派人在约好的时间范围之内,组织船队将粮食运送过来。”
说实话,闯王作为流民军首领,到处打土豪抢财产,金银财宝是不缺的,陆河一行人总价不到三千两银子的赎身银,也不可能让闯王高看一眼。
在有可能的情况下,闯王还是希望能用粮食交割,眼下他统兵数万,连带家属超十万人,每天人吃马嚼,不是一个小数目,要不然他也不会不顾死伤,连续五天五夜攻打襄阳府,实在是因为这个城池若不打下来,营中便要缺粮了呀。
军师牛聚明苦笑道,“我们这些义军,东奔西走,没有一个固定地点,只怕松江伯的粮食,我们想吃上,也没有这个本事呀。”
陆河故作吃惊道,“闯王旗下都是精兵强将,乃是大周朝最大一股义军,按理说应当不至于为粮食发愁吧?”
很快,陆河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还是闯王太仁义了,不忍舍弃那些士卒家属。这样一来,粮食负担确实很沉重啊。”
“是啊。”牛聚明头痛道,“尤其是有些士卒都牺牲了,不能再为闯王出力,偏生他们的家属又不能完全抛下不管,要不然便让士卒寒了心。为了此事,我也建议过闯王许多回。俗话说,当断不断,反遭其乱,为了提高义军的机动性和持续性作战能力,有些伤亡士卒家属,便让他们在襄阳城中休养生息吧。”
牛聚明这番话说得客客气气,但陆河听说后,却不由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自己的尾椎骨那里传了上来。
闯王旗下义军从襄阳府撤走以后,大周朝的官军便会立马扑过来,留在襄阳城中休养生息的这些伤亡士卒家属,还会有活路么?
牛聚明这番话,是想让闯王营中的那些伤亡士卒家属去死啊。
“此事或可再议。”闯王李鸿基眉头微蹙,很不高兴地说道。他倒也不是不同意牛聚明的建议,实在是因为当着外人陆河的面,没必要提及这些丑事。
陆河却笑道,“这才多大一件事?只要闯王和军师能放我陆某人一条生路,我必然请求松江伯周进,派出一只船队,将这些伤亡士卒家属给接走,闯王……”
想着把这个罪名扣在闯王头上不好,陆河便改口说道,“总不能让牛军师担上抛弃伤亡士卒家属的坏名声嘛?这个恶人,由我们松江伯府一系来做。”
闯王迟疑道,“这些伤亡士卒家属有数万人之多,松江伯居然有如此雄厚的实力,可以将这些老弱病残都白白地养活?”
“养活是不可能白白地养活的。”陆河混不吝地说道,“说实话,江南一带人烟辐辏,松江伯根本不需要去汉中府收拢流民精壮。不过是因为汉中府守备曹化蛟是松江伯的好朋友,他因为安置流民不利,遭到了陕甘总督孙博雅的痛骂,迫于无奈之下,便求到了松江伯这里,让我们帮他疏散一批流民精壮及其家属。松江伯碍于情面,只好答应了此事,但是……”
“但是什么?”军师牛聚明连忙问道。
陆河说道,“但是松江伯也不想白白地养活这么多人,等到这些流民精壮疏散到松江府之后,松江伯便打着围剿附近海盗的名义,组织船队将这批人都转运到了宝岛北部的鸡笼港,把人放下船以后,留下些许粮食,船队便返回了,管这些人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