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于此,周氏家族为了这次行动,所征调的大小七艘船只,有两条大船和一条小船因为来不及开走,落入到了对方手中,可谓损失惨重。
周氏家族的这名管家,思前想后了大半天,感觉实在是没法向周昌盛家主交差,他便干脆狠下心来,带着剩下人手和一大三小总共四艘船只,躲进浩瀚的海洋之中,去做职业海盗去了,这是后话不提。
眼见打赢了这场防御战,松江府通判张安世终于轻松了一口气。虽然说对于此事,他早已和松江伯周进暗中讨论过许多次,为此做了大量准备工作,但惟有真正获得战斗胜利的果实,才有利于他们按照计划,进行下一步啊。
这时候,松江千户所副千户陈也俊、卫若兰二人,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了过来。
因为后金军队入侵,他们在德州府留守了好几个月,一直等到今年开春,女真诸部出关北返,北方战事平息以后,他们二人才带着各自家丁,再度踏上了南下任职的行程。
离开德州府时,因功获任德州守备的西讷布库,委托陈也俊、卫若兰二人,将由其代管、原属于穆济伦的数十名女真士卒,带到松江府,交还给穆济伦本人听用。
穆济伦参与诛杀后金贝子有功,已被朝廷封为松江守备,受一品松江伯、松江知府周进节制,协助推进松江开埠通商一事,正是需要可靠人手的时候。西讷布库便将这些人,照旧还给了他。
一来,此举可以让穆济伦有一批得力人手可用,有助于他迅速在松江守备营站稳脚跟,二来西讷布库手底下的女真人数量,减少了几十人之后,也可以降低德州府同僚对其降而复叛的猜忌心理。
西讷布库想要通过此举告诉诸人,他现在投靠了大周朝,只想本本分分做人,安安心心做事,再也不会三心二意了。
他要是真有异心,便会让团结在自己身边的女真士卒越来越多,而不是让团结在自己身边的女真士卒越来越少。这是一个最为浅显的道理。
这些女真士卒跟随陈也俊、卫若兰二人,经由京杭大运河到达金陵,随后隐藏行踪,从金陵坐船来到松江海港,以逸待劳,出其不意,果然杀了松江四大家族一个措手不及,立下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功劳。
“陈兄,卫兄,为了避人耳目,这几天一直让你们诸位躲在船上,怕是快要憋坏了吧。我张某人向你们诸位说声对不起,稍后的庆功酒宴上,一定要向你们多敬几倍水酒才行。”张安世向陈也俊、卫若兰等人拱了拱手,表示歉意道。
“无妨,无妨。”卫若兰笑眯眯地说道,“都是为了给朝廷办事,为了帮助松江伯在这里打开局面,我们做出一些微不足道的牺牲,也算是我们的荣幸呀。”
张安世也笑道,“那就好,我就怕你们躲在船上的时间太长了,你们二人身边那些家丁,和这些女真……”
张安世本来是想说女真鞑子,可现在这些女真人都跟随西讷布库、穆济伦等人投靠了大周朝,属于同一个阵营的人了,再说人家女真鞑子,便有些不太友好了。
张安世满腹才华,脑筋也是转动得极快,他很快换了一个说法,“我就怕这些女真兄弟们,呆在船上的时间太久,生活上有些不太习惯,导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冲突啊。”
卫若兰解释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从德州府坐船南下,半路上摇骰子,打发旅途时光,这些女真士卒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很快就学会了。这些人天天缠着我们玩耍,一连赌了许多天,互有胜负,轮流做东,感情好得不得了……”
他正兴高采烈地说着,张安世听到后,却不禁皱起了深深的眉头。这些女真士卒即将分到松江守备营,如此贪赌,不是将要败坏松江守备营的风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