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鼠疫后来之所以受到人们高度重视,还不是因为时任顺天府丞出了事?
这个好的一个官位,周进说放弃就放弃,让白秀珠感觉浑身不是滋味,她连内宅之事也不想管了,非得缠住周进说个清楚不可。
对于白秀珠,周进倒没有故意瞒着,而是老实交代道,“去年女真诸部叩关,在紫檀堡遭受重创,消停了一两年,但现在他们所俘虏的数十万丁壮,基本上消化了下来,又听说北平遭受鼠疫,染病而亡者高达上万人,受此刺激,他们要么明年春,要么明年底,随时都可能重走喜峰口,再度南下。我若是继续留守北平,就得日夜悬心,这样的日子没有奔头啊。”
白秀珠恍然大悟,“难怪我说要把诸多姐妹和孩子们从邢州接回来,你却始终不松口,原来你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从北平开溜了?”
但她还是有些怀疑,“京营拥有数万人马不说,城墙也高大坚固,况且女真人也担心你会故技重施,再一次给他们挖坑,他们怎么也不敢围攻北平吧?”
“有我在,他们是不敢围攻北平,但若是他们以退出关外作为谈判筹码,要求朝廷把我交出来,到时候人心叵测,可就不好说了呀。”
“不会吧,你是朝廷有功之臣,就因为女真人想要报复你,就把你交出来,岂不是寒了大家的心?”
“明着交出来是不可能,但任命我为谈判使臣,让我到女真人营中谈判,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人家摆布?我不想冒着这个风险,便只能趁早请辞。”
白秀珠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周进将女真贝勒多尔衮、年轻悍将鳌拜以及草原部落首领吴克善等人炸死,可谓仇深似海,女真人想要报复他,可以说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一旦女真诸部入关,要求朝廷将周进交出来,说不定真会有人答应。
“但你引咎辞职,就一定可以顺利南下吗?”白秀珠疑惑道。
“本来这件事很不容易,但现在因为有了顺天府尹这个空缺,有意于竞选这个职位的人,想把我挪走,便不能不帮我出一份力。”周进老神在在地说道。
两人正谈到紧要处,那个杏儿突然冲进屋内,急忙道,“不好啦,妙玉姑娘要生啦。”
白秀珠颇有深意地看了周进一眼,提醒杏儿道,“以后不要再叫妙玉姑娘了,改称妙玉姨娘吧。”
周进曾有言在先,房中这些貌美妇人,不论出身,凡是替他生下孩子者,便自动封为姨娘,妙玉既然有本事生孩子,封为姨娘是迟早的事情,还不如白秀珠主动提起,好歹也是一份口头人情。
若是没有离京避祸这回事,白秀珠说不定还要闹一闹,耍弄一番手段,显示她作为后宅之主的尊严。可如今,全家上下都要为南下做准备,后宅妇人多几个少几个,便无关紧要了。
妙玉生孩子,白秀珠虽关注,但也没那么关注。她让人去外面赶紧请一个接生婆回来,自己则躲在正房卧室之中,省得眼不见心烦。
周进倒是安安分分地守在妙玉房间外面,听着里面传来接生婆如释重负的声音“生了生了”,他也不由自主地轻松了一口气。
“恭喜伯爷了,是一个千金小姐。”须臾过后,接生婆喜滋滋地来到周进面前,向他道贺说道。
周进命人给她打赏了一吊钱,自己则三步并做两步,进入妙玉房内。
妙玉刚生完孩子,脸色很差,但她的眼睛却睁得又大又圆,一直盯着周进,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现在你心满意足了?”妙玉小声说道。
周进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感觉他在这个事情上,确实对不起妙玉,但错误已经发生,再纠结这些也没有意义,便开始端详襁褓里的那个孩子,和妙玉讨论哪里长得好看,哪里长得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