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里的诸位生员,现在心情很激动,一直嚷嚷着让松江伯周进出来对话,我们礼部派出的官员,他们不但不理会,还差点将来人给打了。现在再让礼部官员前去交涉,人家不认账,也没什么意义啊。”在忠顺王陈西宁面前,礼部堂官钱敬文小心翼翼地说道。
忠顺王陈西宁眉头紧锁,也忍不住在钱敬文面前坦露真言道,“哎,这都是北平疫情闹出来的事情。现在采用封城之策,每日新增病例仍旧高达数百人,若是突然放开管控,鼠疫全面爆发又将怎么办?这真是左右为难。”
陈西宁的潜台词是,周进不敢放开管制,取消封城之策,他忠顺王陈西宁也不敢轻言放开啊?要不然到时候出事了,到底算是谁的责任?
“松江伯运筹帷幄,想必早有对策。要不然就派他去国子监,和诸位生员对话,监生们都说要他出来对话,那便让他出来对话好了。”钱敬文对于周进曾给他房中妇人柳如非挖坑一事,早就怀恨在心,不介意在这个特殊时候,给周进埋钉子,也好讨得房中妇人的欢心。
为此,钱敬文早已给自己在国子监的门生捎话,让他们暗中怂恿,等到周进出来对话时,再偷偷摸摸地给他一板砖,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为今之计,也只能这么办了。”忠顺王陈西宁痛下决心道。他不知道钱敬文会因为一个风尘女子和周进闹矛盾,对钱敬文的建议,也就没有任何怀疑。
周进得知朝廷授意他处理国子监生员们闹事一事,不由得喜出望外,他终于等来一次好时机了。要不然,北平城中长期实行居家隔离之策,不要说别人了,他周进自己也受不了啊。
按照规定,北平城中防疫工作人员,即便回到家中,也不能和家人同居一室。眼看着娇滴滴的貌美妻子白秀珠在内院独守空房,他却不能进去看望一眼,这不是让自己活受罪吗?
不过,周进毕竟是顺天府丞,遇到生员闹事,也不能表现得太软弱。
因此,周进不仅带了一些顺天府衙役,方昆、孙万千、俞发春等人,也都跟着他一同来到国子监,数十人手持武器,杀气腾腾,倒是让那帮闹事的生员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他们也不想被周进这厮暴打一顿之后,再去刑部大堂喊冤呀。
周进一来就先声夺人,给这件事情定下了基调,“北平是一座英雄的城市,主动封城、居家隔离,是为了早一步让鼠疫平息。你们这些人倒好,相互鼓噪闹事,视北平自疫情防控以来的初步成果于不顾。你们是影响北平安定团结的罪人;你们是破坏北平向前发展的元凶。”
国子监诸位监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被周进几顶大帽子扣下来,让他们一个个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不知道接下来应当如何接话了。
要不然就这么散去算了,周进这厮伶牙俐齿,动辄上纲上线,包藏祸心,大家都不是他的对手啊。
眼看着诸位监生都有临阵退缩之意,周进不禁有些着急了。你们这些工具人都走了,他还怎么顺势而为,将居家隔离之策取消?
“不过,北平城中实行隔离旷日持久,对大家的日常生活带来诸多不便,我作为顺天府丞,对此深感歉疚。大家想要早日恢复自由的心情,我也能够理解,不会怪罪于大家。”周进的表态,适度软和了一会儿,果然引得诸位监生心浮气躁起来。
“你要真理解我们,那就给我们自由啊。真要以后得了鼠疫,那也是我们咎由自取,以后绝对不会找松江伯周大人的麻烦。”有人在台下嚷嚷道。
“好好好。”周进笑眯眯地说道,“既然大家要求这么强烈,我这边也不是不能通融。恰好国子监的防疫工作做得好,已经连续十日没有出现新增病例,可以尝试着解除封禁了。只要国子监诸位师生员工,有三分之二的人同意解除封禁,我作为北平城中防疫工作大组副组长,亲自来到国子监,给诸位解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