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马义龙的审讯连夜开始,该查的都已经查了,所有线索都已经找到,剩下的就是拿到马义龙的口供。
从马义龙的态度看,这个过程不会太简单,因为没有任何的物证。
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到底和哑女说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和陆秋成说了什么,是怎么把陆秋成忽悠到城隍庙的。
凌晨几个小时的时间,马义龙困意席卷,但是在教唆杀人这件事上,他清醒的很,不管审讯人员说什么,他都一口咬定陆秋成的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被带回了留置室。
一觉醒来后,会继续面临审讯。
阳光洒满大地,阳城恢复光明,接到市局通知的马建昆带着妻子慌慌张张赶到了市局,同时赶来的还有马义龙的妻子。
负责接待的是何时新。
此时的陈益,已经带着哑女去了东化村指认现场,专门挑了一个人最多的时间,人群渐渐开始聚集,村民围观,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了带着手铐的哑女。
哑女仿佛失去了灵魂,如行尸走肉般跟着警员在城隍庙内外晃荡。
围观村民免不了问询,这次在外围站岗的警员一反常态,没有任何遮遮掩掩,马义龙涉嫌强奸,涉嫌教唆杀人,渐渐传播开来。
“翟依玲那孩子是马义龙的?!我滴妈呀!!”
“真是没想到啊,我说呢,当年马建昆提议让大家忘记这件事,谁都不要说出去,原来是这个原因,搞了半天让哑巴怀孕的是马义龙,那时候他才上高中吧?”
“真是畜生啊,对哑巴都能下得去手,我还以为是老翟干的呢,所以才收养。”
“强奸是小事,杀人才是大事,秋成是个好孩子啊,这马义龙真不是东西!”
“知人知面不知心,马家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马”在东化村是大姓,又有马建昆这个村干部的身份,地位还是比较高的。
人都有落井下石的心理,见不得别人好,马家遭遇重大变故,偷着乐的村民肯定不在少数。
相对幸灾乐祸的人,那些马家的亲戚却紧皱眉头,这种事一损俱损,只要扯上关系,未来免不了被评头论足,直不起腰来。
享受马家所带来的福利,就要接受马家所带来的灾祸。
以前有好处,现在必须面对周围古怪的目光。
有关系亲近的,已经准备去市局看看了,至少也得露个面,这和红白事差别不大,村里某人住院大家还得塞红包呢。
于是乎,当陈益返回市局的时候,马家的亲朋好友随后赶到,负责接待的是吴有德。
“把马义龙带到审讯室,继续。”
陈益诛心诛的很彻底,这次没有给嫌疑人任何面子。
你不是嘴硬么,那就看看你到底能硬到什么时候。
带着手铐的马义龙离开留置室,经过办案大厅的时候引起了多人围观,大家反应不一,有的叹气,有的愤怒,有的失望,有的淡定。
或真情,或假意,总之刑侦支队看到了亲情百态。
看到那么多熟脸,马义龙在呆滞过后,迅速低下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心中更是把陈益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社死,还不如把自己打一顿来的痛快。
尤其是看到从接待室出来的妻子和父母,马义龙心彻底凉了,想要加快脚步但身旁的警员却不给他机会。
“别乱动!”
“慢点走,不着急,男子汉大丈夫,做过的事情还怕别人知道吗?怕别人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做?”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马义龙度秒如年,他现在突然想赶紧进监狱,甚至有了一死了之的冲动。
出身卑微的人更加好面,脸都不要的人才更容易成功,这是真理。
进了审讯室,陈益坐在了马义龙面前。
再次面对陈益,马义龙恼羞成怒,激起了逆反心理:“我没有教唆杀人!她说是我干的就是我干的?她是傻子!伱们警察信傻子不信我??”
最后一句话偷换了太多概念,警方确定他的作案嫌疑自然不会是因为哑女的一面之词,而是所有线索累积起来的。
这些线索包括作案动机,作案手法,作案过程等等。
哑女的供词,只是让这些线索完成了闭环,少一个都不行。
陈益知道马义龙一定会愤怒,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愤怒的人容易失控,失控的人心理防线容易攻破。
反之,越冷静越难办。
“在我们眼中,现在的你更像傻子。”陈益开口,“跳梁小丑罢了,你应该庆幸你活在法治社会,不然是没有机会坐在这里听我说话的。”
“二十三年前,哑女孤身来到东化村,那个时候她才十岁,无依无靠,庆幸的是她活了下来,对她来说算活的很好了,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陆秋成。”
“两个人都失去了亲情,相互报团取暖,这是哑女心中唯一的光彩,然而人面兽心的你,却在十八岁的时候侵犯了哑女,导致她怀孕生下了翟依玲。”
“马义龙,人虽然是利己动物,世界上不负责任的男人也很多,但是你在十八年后利用哑女和自己的亲生女儿,教唆杀害陆秋成,足见你心中的恶,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你放心,这只是开始,我有很多时间和你耗,如果你想和父母见面的话,我可以满足你,如果你想和妻子见面的话,我也可以满足你。”
“当然,要是你想见见自己的儿子,也行,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的榜样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不懂的话,我可以仔仔细细和他说一说。”
陈益自然不会真的那么做,马义龙的儿子是无辜的,他只是最大程度的诛心,彻底击垮马义龙的心理防线。
提到自己的儿子,马义龙的心脏咯噔一下,绷不住了。
像马义龙这样的人,同样存在感情,同样有所在乎的东西。
他可以无视父母和亲人,可以咬牙承受妻子离去,但很难去面对自己的孩子。
血缘加陪伴是最要命的,翟依玲他可以不在乎,抚养长大的儿子不行。
“陈益!你是不是太过分了!”马义龙怒成开口。
砰!
陈益猛地一拍桌子:“你还有脸说别人过分?这句话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十八年前你已经犯下了罪恶,十八年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翟依玲有抚养长大的父母,自己也考上了阳城大学,陆秋成阳城大学毕业,在陈氏集团前途不可限量,哑女虽然浑浑噩噩,但她有了女儿和弟弟的羁绊内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