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上岸的季风喘着粗气咒骂了几句。
褪去了救人之后的热血上头,他也逐渐开始冷静下来。
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一边扫视周围,一边思考。
霍华洲知道纪宁有情况,可以作为人为必然事件,但他跳海,却不能作为必然事件。
那丢手机也就不是必然事件。
不能必然制造的巧合,难度就太大了……
正当季风高速思索这件事时,一个约莫30来岁的光头小个子男人,扶着自己的腰,气喘吁吁走到他身边:
“唉,唉,小,小伙子,你先别骂,先别骂……”
季风对他是有些印象的。
刚才救人的时候,这位老哥就在最前面拽绳子,出大力的那种。
“额,老哥,怎么说?”
光头男捂着自己的腰,颤颤巍巍的拿出个手机,递还给了季风。
一边喘,一边说:
“我刚才……看你跳下去救人,手机就放码头上,我怕你手机被别人顺了,就给装了起来,刚才拽伱上来的时候太累,我就没来得及说,唉,唉……”
这光头老哥喘的特别厉害,上气不接下气的。
季风闻言,立刻尴尬的挠挠头,所以刚才这是误会了?是他想太多?
他刚才骂的挺脏,这会着实有些不太好意思:
“对不住啊,老哥,刚才正在气头上。”
“没事没事,你这也是见义勇为,这种事情再让你寒了心,那就真是畜生了。”
季风走到旁边,坐在码头的石头庄上,拧巴自己已经湿了的衣服,拿起手机擦吧了几下,才对光头男问道:
“谢了,老哥,怎么称呼?”
光头男累的不行,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叫刘少杰,你叫我老刘吧,唉,这整天不锻炼是真不行,稍微活动一下就喘成这样,跟快死了似的。”
“人到中年是这样的,刘哥。”
见中年人很健谈,季风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哈哈,人到中年是这样子的,额,你去哪?”
“不管去哪,总不能继续在这里蹲着吧,等会怕是有人问这问那的,麻烦……”
老刘搓了搓自己的脑袋:
“是这个道理,做好事不留名。”
季风扫了眼霍华洲。
这家伙还在码头上吐水,周围围了不少人,季风把人捞上来就差不多了,他可没有给霍华洲人工呼吸的想法。
他和老刘离开时,身后人群有人叫住了他,也是热心群众: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不等一会?”
季风没回头,只是甩了甩自己潮乎乎的衣服,顺便摆摆手手:
“我叫雷锋。”
离开人群,季风慢悠悠的走在路上,老刘也慢悠悠的跟在他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两句。
找到了个亭子,两人才坐下好好休息一番。
老刘拿出烟对着季风示意了一下,但季风这边却摆手:
“谢了,刘哥,我前阵子戒了。”
老刘一愣,随后点点头:
“戒了好,抽这B玩意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不过我是戒不掉了,没办法,想事情的时候就喜欢来一根。”
“理解的,我以前烟瘾也很大。”
“这几年,像你这样热心肠的小伙子不多了,因为之前的一些事,大家伙都冷漠了许多。
唉,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季风,刘哥叫我小季就行。”
“小季还是学生?”
“嗯啊,在上大学。”
“大学啊,真是令人怀念的时光,大学生……活真好啊,不过毕业就不行了,从阳光少年变成社畜,也就几个月的时间。”
“刘哥是会开玩笑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季风挺喜欢和这种健谈的人聊天打屁吹牛逼,没什么心理压力,人家段位也足够高。
抬杠不脸红,这点太重要了。
和张超徐铭那辈人吹牛逼,季风总有种他们年龄太小的既视感。
但刘哥这种就刚刚好。
聊了一阵,两人颇有些臭味相投,甚至还在最后互换了微信。
“走了啊,刘哥?”
“嗯,要走了。”
“回头有空咱们约一下坐坐。”
“好,可别跟我说客气话啊,我回头真约你。”
“行,你只要约,我肯定出来。”
刘少杰离开了,而季风则是站在原地,继续整理着潮湿的衣服。
突然电话响起,是温暖的。
季风没有迟疑,直接接起电话,里面却传来了赵兰有些模糊的声音:
“你们就这么有把握?”
“温暖,你可能理解错了我的意思,男人有了钱,是很容易变心的,你也感觉到了季风的变化,不是吗?”
“那是我的事情。”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很多时候女人还是得靠自己,而不是依附于男人。
我觉得我们应该更理智一些,下去聊聊天,和我鸟厂的人单独聊聊,你可以开拓一下自己的视野。
虽然交涉不一定是要达成什么必然目的,但刘少杰先生带着诚意而来。
也许你自己也会有新的想法,用不了几分钟的。”
沉默听着电话的季风瞳孔骤然收缩,他猛然转头,看向刚才那个光头中年人离开的方向。
霍华洲的邀约。
落水。
刘少杰递来的手机。
他的手机一般不离身,但今天却落入了他人之手,而且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巧合?
季风从来都不认为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巧合一旦变多,那必然是人为制造。
他好像被逼迫到了两难的境地。
电话还在响,季风盯着手机,一时间思绪纷乱。
这个电话挂不挂?
迟疑片刻,季风按下了红色按钮,挂断电话,当场关机。
但他没有就此停下,而是随便找了两个小姐姐搭讪。
“小姐姐打扰一下,我刚才落水手机坏了,现在需要联系一下朋友,麻烦能不能借用一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