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也听到这“振聋发聩”的话,心中震惊到说不出来话。
他这时,已经彻底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了,径山围堵商路,其用意就是要拿清凉府这十数万人口,当牲口,当畜生一样使用,但他们却给自己想好了,应该答应的理由……
“即是相商,那便不会断你生路。”卢大当家的插言:“你有利可图。”
“如若十数万百姓一同造反,哪又当如何?”任也呆愣的问。
“你开清凉府的门,我径山放马!五千余骑,尽数冲进清凉府地域,帮你杀!五千不够,在向千里绿营借五千,这总归够了吧?哈哈哈!” 王兴贵笑的爽朗异常。
“你让百姓饥饿三日,他们会恨你;你让百姓饥饿三十日,他们便会求你;你让百姓饿三百日,他们就会习惯。这时,你只需让他们吃饱一顿,他们会非常感激你,甚至奉你为神明。”卢大当家伸手指着任也:“小怀王,你听懂了嘛?!”
“哈哈哈,醍醐灌顶,醍醐灌顶!!”任也突然大笑,抱拳点头:“大当家的话,真乃古今之名言!”
“嗝~那你可同意?”一直坐在旁边猛猛炫牛肉,猛猛饮酒的三当家吴胖子,突然打着饱嗝问道。
任也沉默数秒,缓缓摊手道:“小王……似乎没有选择的权利啊。我总不能常闭清凉府大门,彻底关闭通商之路。然后与那帮待宰的百姓,天天一块吃饲喂牲口的粮草吧?”
话音落,对面的三人同时一愣,就连卢龙也没想到,这小怀王的骨头,竟软到了这个地步。
“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兴贵满意的笑了笑。
任也立马往前坐了坐,一脸谄媚且卑微的说道:“只有一事,还望大当家的答应。”
“何事?!”
“五成利一被抽走,这府衙又要承担农夫与工匠的开销,所得甚少,甚少啊!”任也双眼中流露出无耻且卑鄙的目光,压低声音说道:“小……小王平时大手大脚惯了,如若不是这样,也不会着急拆掉王府贩卖。您看……我能不能在清凉府找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百人,千人都不成问题,然后将她们偷偷押送到南疆各地,暗中成立勾栏妓院,让她们劈开两条**……为我们赚些平时花销!”
这话一出,三人都有点懵了。
就连一直在炫饭的吴胖子,都主动开口评价道:“小怀王,真是才思敏捷的人中败类啊!”
“哈哈!”王兴贵此刻已经有点钦佩任也了:“你不说,我三兄弟都没想到这一点啊。这中原女子温柔可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如若真入了南疆之地,定会大受欢迎,是一条生财妙计啊。”
卢龙眯眼瞧着任也,心里已彻底踏实了。
先前的话,都是试探,都是碰触清凉府底线的过程,而他现在发现,眼前这位清凉府的掌舵者,实际上是个毫无底线的人……更是一位败类,同类。
其实,他很怕任也有经营之心,有野心,因为那样的话,谈起来就会很吃力。可现在一看,这自己没有提到的条件,对方竟然都先想到了,那说明……朱子贵骨子里的纨绔,是与生俱来的,他吃不了苦,也不会想着壮大已身,只是一位贪图享乐的公子哥而已。
“你得这条生财妙计,一定可行。我来着手操办,你只需运送女人便可。”卢龙的脸上终于漏出了笑容,轻声补充道:“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大当家的但说无妨。”
“清凉府兵甲的花名册,人数,我每三个月会派人核实一次。你不可壮大军队。”卢龙说。
“哈哈哈!区区一两万人马,我都无法养活,怎还会壮大军队?这得需多少花销啊。”任也怔了一下,立马摆手:“我回去便裁军,裁到五千人马,能管控府中百姓便好。”
卢龙不再多说,只扭头看向客栈中喊道:“掌柜的,速速上来最好的酒菜!”
任也瞧着他的侧脸,钢牙都要咬碎了,拳头攥着,指节发白。
忍住,千万要忍住!
他一声呼喊后,客栈中的掌柜,立马扯着嗓子回道:“三位当家的,稍候片刻,好酒好菜这便就来……!”
上菜是一个谈判顺利的信号,周遭的二百余名喽啰,见大当家的亲自喊话后,便没了先前的警惕戒备之色,只各自落座。
不一会,数十名客栈伙计,便端着酒菜从侧院涌出,开始在官道两侧大摆流水席。
主桌上,任也从樊明哪里拿来了两件字画,一边用余光观察四周,一边冲卢龙说道:“大当家的,我听人说……您就喜好个古玩字画。小王这点心意,不成敬意哈,您一定笑纳。”
卢龙仔细打量着两件字画,满意的笑道:“子贵兄有心了,这两幅字画是中原前朝一位著名词人书写,我认得他的字……!”
“您喜欢就好。”任也观察了一下四周,见四周的喽啰们,几乎全都饮酒吃菜了,围堵坐在右侧次桌上的十二个人,自始至终没动筷子,也没有喝茶。
他缓缓收回目光,便招呼着王兴贵,卢龙,还有吴胖子说道:“来来,小王给三位当家的斟酒,咱们共饮一杯。”
旁边,客栈门口,那素衣女子端着酒菜,此刻就站在掌柜的旁边。
周遭尽是忙碌的伙计,这时更没有人注意道她。
“不要饮酒,我已下了你给我的震源散!”
一道清脆动听的声音,传入任也耳中,只有他一人能听见。
任也稍稍怔了一下,看着桌上的两个酒壶,依旧没有停下招呼,只开口道:“来来来,咱们共饮……!”
不料到,这时王兴贵却摆了摆手,从腰间拽下了一个酒壶,笑道:“来,小怀王,我等共敬通商之事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