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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虽说是我的关门弟子,但你可千万别指望你会在伊贺之里中有着什么特殊的地位。)
(吉久大人,听说你最近将初光收为自己的干孙女了,这是真的吗?)
(无稽之谈!这都是谁传出来的谣言?初光只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少女, 我看中了她的潜力,将其收为了关门弟子,我和她的关系仅此而已。)
(别叫我‘吉爷’,怪难听也怪恶心的。你如果是想靠这种亲昵的称呼来和我拉关系,那我劝你还是少想这些歪门邪道!你是不是被最近的某些闲言碎语给误导了?哼!别以为我对你较温柔一点,就真以为我视你为我的亲孙女了!)
(你的水性真差啊!身为忍者, 怎能不会游泳!给我待在这湖里练!什么时候能够从这里游到湖对岸, 什么时候再上来!)
(吉久大人!不好了!初光在练习潜泳的时候溺水了!)
(什么?!将初光救上来没有?!)
(已经派人跳入湖中去捞人了!但找不到初光的位啊!吉久大人!你在做什么?现在湖水很冷!请你快上来吧!)
(咳咳!咳咳咳!喂!初光!醒醒!醒醒!)
人在临死之后,脑海中会回想起什么?
兴许每个人会会想到的东西, 都各有不同吧。
对吉久而言在初光的胁差劈下来时,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俱是一些让他不知该摆出啥表情去面对的记忆片段
“这些年来,辛苦伱的照顾了。”
听着初光的这句话,吉久的两只嘴角缓缓下拉。
露出了一抹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吉久他那被初光斩落的首级,向前翻滚了数步的距离,才缓缓止住。
一捧捧仍在冒着热气的血液自吉久的首级与断头处淌出,染得阿町他们的脚边都是被雨水混合成桃红色的液体。
被斩落首级的吉久,没有再动弹,也没有再长出什么肉丝来修补断开的脑袋。
看着总算是死了的吉久,阿町、浅井等人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此时,唯有初光一人的神情复杂。
她垂下眼眸,静静地将已经身首异处的吉久瞧看片刻后,默默脱下了自己外衣, 盖在了吉久的尸体上。
“初光小姐。”被吉久给打得遍体鳞伤的阿町, 现在只感觉又疼又累, 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 向跟着绪方他们一起去追击二舰, 但又不知因何原因而回到了岸上的初光问出了她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
“阿逸绪方他们那边怎么样了?战况如何?”
“战况吗”听着阿町抛出的这个问题,初光的眉头微微一蹙,“该怎么说呢在我昏迷之前,绪方”
她的话才刚说出——
轰隆隆隆——!!
远方的海面上,陡然爆发出强烈的爆炸声,将初光的话头给硬生生打断。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岸上的众人,无一不是神色大变。
他们连忙循声转过头去——靠近天际线的海面上,突兀地出现了一颗正熊熊燃烧着的火球。
有着在场众人中最杰出视力的阿町,立即便看出,这颗“火球”不是它物,正是现在正燃烧着的日辉丸。
日辉丸上的火势极大。
即使隔着段极远的距离,也将阿町他们那正微微发白的脸色给映红。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丰臣刚得知琳从房间内逃出,正打算前去捉拿之时——
日辉丸,露天甲板上——
“上人。你现在感觉身体舒服点没有?”丰臣向现在正将身子半倚在船舷栏杆上、刚才一直因晕船而大吐特吐的仙源上人问道。
“嗯现在已经有点习惯甲板的摇晃了。”脸色相较此前,已经恢复了不少的仙源上人点了点头,“所以现在舒服多了。”
“这样啊那便好。”丰臣颔首, 停顿片刻后, 便听他用低沉的声线向仙源上人接着说,“上人,我现在有个可能只有你才能办到的任务要交给你。”
“丰臣大人,请说。”听着丰臣这严肃的语调,仙源上人连忙神情一正。
“绪方一刀斋和我伯公,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丰臣以不急不缓的口吻悠悠道,“就算我们有机会能将他们给分别击破,也不一定能保证我们可以获得胜利。”
“所以啊——我决定要加個保险。”
丰臣的语气、语调,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我们日辉丸大半的火器弹药,都存放在位于船舱中央的甲号弹药库。”
“倘若将甲号弹药库内所储存的火药全数引爆将大半艘日辉丸给炸上天,完全不成问题。”
“因此,我希望能由你来负责潜伏在甲号弹药库中,在收到信号后,便将甲号弹药库内的火药点燃。”
只见丰臣的话音刚落,仙源上人的神情便微微一变。
丰臣注意到了仙源上人这神情的变化,但他却视而不见,接着说道:
“我所定的这个保险,相当地简单。”
“在我与绪方一刀斋、木下源一他们的战斗陷入不利、行将败亡时,我便设法将他们引到日辉丸的露天甲板上。”
“届时,我势必会在与绪方一刀斋、木下源一他们陷入激战,不一定能够能腾出一只手来慢慢地给你打信号。”
“所以我打算再找一个人来帮我打信号。”
“信号就是我们丰臣氏特制的‘筒状烟花’的声音。我们的‘筒状烟花’发射的声音很特殊,你一定不会听错。”
“在收到信号后,你就将甲号弹药库引爆。”
“运气好的话便能一口气反败为胜,将绪方一刀斋、木下源一他们给直接炸飞天。”
丰臣的话音很平淡,用着极平静的口吻向仙源上人述说着让他冷汗直冒的计划。
“丰臣大人。”仙源上人用着警惕的目光瞥了瞥四周,“你的这计划若是实施了只怕是大半艘船的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啊”
“而且,你所说的将绪方一刀斋和木下源一炸飞只不过是在运气较好的情况下才能发生的情况。”
“搞不好绪方一刀斋和木下源一他们没被炸死,反倒是你被炸飞了”
“上人哟。”丰臣向着仙源上人微微一笑,“我的这计划,自然是只有在我已经完全被绪方一刀斋他们给压制住、就快要输了时才会实施了。”
“既然横竖都是要输了,那何不来赌赌看谁能够在爆炸中存活呢?”
“至于你所说的大半艘船的人”
丰臣脸上的笑容缓缓浮现出几分狂气。
“我若是死于绪方一刀斋他们的剑下了那还要这艘船的人做什么呢?”
话说到这,丰臣的话锋一转,抬起手拍了拍仙源上人的肩膀。
“上人,这个任务不需我来细说,你也知道在点燃弹药库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吧?”
“老实说——我也不大想将这个任务交给你。”
“但是这个任务我又只能够交给我最信赖的人。”
“能够拜托你吗?”
丰臣没跟仙源上人说太多大道理或利害关系。
因为他知道——无需和这位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说得太多。
仅一句“拜托你吗?”,便足够了。
“我知道了。”仙源上人沉默片刻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就请交给我吧。”
仙源上人也没有跟丰臣展开什么慷慨激昂的宣言。
只淡淡地说了句“就请交给我吧”。
“丰臣大人,据你刚才所说——你还打算找一个人来帮你打信号,请问你打算找谁呢?”
“啊,这个呀。我已经定好人选了。”丰臣微微一笑,“我找了个我既很信任,同时也对杀了绪方一刀斋有着极大热情的人。”
丰臣话音刚落——
“丰臣大人!”
一道年轻的男声,自丰臣的身后响起——正是今日才刚因“于大坂找到绪方”有功,而从丰臣那受领了一柄宝刀的般若。
般若捧着琳的阎魔和振鬼神,快步奔到了丰臣的身侧。
“丰臣大人,我已按照您的命令,将放置于库房内的这2柄刀带过来了!”
时间回到现在——
大马金刀地坐在日辉丸主桅杆的瞭望台上的般若,一直死死地盯着露天甲板上的丰臣的一切举动。
在瞧见丰臣主动抬起左手硬接了绪方的刺击后,将被刺出了个大洞的左手掌高高举起。
瞧着丰臣的这一动作,般若的眉角立即一跳。
(般若啊,你听好了,信号就是“被刺穿的左手掌”,在看见我将被刺穿的左手掌高高举起后,你就把“筒状烟花”给拉响)
“丰臣大人”
般若深吸一口气。
“祝您武运昌隆!”
嗤——!!
般若将刚才一直抓在手里把玩的木筒高高举起,对准天空拉动引线。
嗤——!!
甲号弹药库内,听着传入耳中的这道锐利的烟花破空声,仙源上人抿了抿嘴唇。
“还是要使用这计划吗”
只听仙源上人这般低声嘟囔后,推开了旁边的一个硕大的火药桶的盖子,并拿起了旁边的一个油灯。
在即将把这油灯投入火药桶中时仙源上人斜眸瞥了眼侧躺在他脚边,尸体仍带有着点体温的菊太郎。
“只要‘佛法广布’的这崇高理想,还有一丝实现的可能,我就愿意为这一理想粉身碎骨。”
他低声念诵了遍他刚才和菊太郎所说对这句话。
然后松开了手中的油灯
“唔”
绪方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个既漫长又艰辛的噩梦一般。
意识混沌,脑海里像是有奇妙的裂帛声在不断作响,连自我的存在都模模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