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甚慰 番外1(3/3)

元煜婉拒,说他已经订了亲。可那使者居然说不要紧,西域的国王能娶两位王后,中原的王侯也能纳侧妃,宝鸢公主十分贤惠,不会计较。

初华听得这话,气得跳起来,就算元煜坚定地谢绝,将乌孙使者打发回去,她也还是耿耿于怀。

“你还是列一个表妹名册给我吧,让我熟悉熟悉也好,免得什么时候又冒出亲上加亲,我还傻乎乎的不知道。”初华气哼哼地说。

元煜哭笑不得,辩解道,“我表妹就那几位,若想要有什么牵扯,早就牵扯上了,还用等到现在么?”说罢,心思一转,看着她,也拉下脸,“你光说我,你自己不也是到处招惹人,让我不省心!”

初华愣了一下,忙反驳,“我几时有……”

“没有么?”元煜冷冷道,“什么贵族马贩子,什么七岁之前睡一张榻上的好友……”

初华登时面红耳赤。

那些来探望元煜的西域使者之中,疏勒国使者带来的礼物最多,各色宝物足有十几车,其中,居然有大半是指明献给初华的。元煜看到之后,那张脸立刻沉得好像乌云,却不能够直接扔出去,因为那礼册上说的说献给中山国翁主,初华还没嫁给他,他一点也管不着。再加上姑墨王送还的那些宝物,安色伽送的箱子,大大小小的摆满了屋子,打开都是金光闪闪,暮珠和宫人们看得两眼都成金子了。最后,在元煜高深莫测的眼神压迫下,初华心疼地把那些漂亮的首饰和衣服送给了暮珠和宫人,鹦鹉送给了睿华,自己什么也没留下。

至于陈绍……初华知道,元煜一直防备着他。她上次带着睿华去武威,元煜追过去之后,看到陈绍也在,居然腆着脸住到了何叔的家里,让初华和陈绍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综上种种,初华觉得十分憋屈,得理不饶人,真是小心眼啊!

“我……我跟他们又没什么……”她结结巴巴地说,“就算有,我也不够你的多!”

元煜眯起眼睛:“你还想多?”

“我……”初华话才出口,元煜突然把她打横抱起来。

“啊……你放开我!”初华又惊又恼,元煜却不管她,径自往另一处宫室走去,月光照着高高的屋顶,正是他的寝殿。

初华知道他要干什么,登时面红耳赤。

“小声些。”元煜却低低道,似笑非笑,“这附近都是内侍宫人,你再喊,就全知道了。”

初华看到后面远远跟着的那些从人,羞得脸上都快烧了起来。元煜那双手臂却紧得似铁箍一般,不让她反抗分毫。

“流氓……”她小声道。

“不是流氓娶不到你。”元煜吻吻她的脸,笑意深深,“你是流氓夫人。”

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光照皎洁如水,风掠过花园里的树梢和叶片,拂在绮窗上,好似温柔的呢喃……

就在婚讯传出之后不久,另一件大事震动了天下——皇帝病倒了。

云台观的大殿在炉癌发作中轰然倒塌,此事早已传得满城皆知。可是鲜有人知晓,皇帝那日差点失踪。发现他不见的时候,内侍和禁军上下几乎吓破了胆,急忙四处搜寻,幸好没过多久,就在野外找到了孤零零坐在车上的皇帝。

众人的心落下来,却又惶恐十分,害怕皇帝会像前几番那样责难,大开杀戒。

可是皇帝却像丢了魂一样,脸色煞白,回到宫中之后,一病不起。

他常常在夜里惊醒,大喊父皇饶命,有时,好像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惊叫着什么我才是皇帝,我不怕你。无论内侍宫人、侍卫还是太医署,所有伺候他的人,皆惶惶不安。

但皇帝并没有什么动作,醒来之后,时常怔怔地待在榻上,随着病势的加重,日渐消沉。日常的朝政也丢在了一边,常常没等大臣说完,就挥手让他们退下。

乔美人见皇帝这般模样,焦急不已。她临盆在即,太医署的医官私底下告诉她,看脉象,必然是个龙子。乔美人又是欣喜又是担忧。欣喜的是皇帝不喜欢皇长子,曾经许诺,如果她生了儿子,就封她的儿子为太子。可是如今皇帝成了这般模样,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还有什么指望。

温太后却是镇定,见皇帝不能主事,立刻召集丞相与九卿理政,自己则垂帘坐朝。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乔贵人临盆之日将近,皇帝却已经身体不支。

没多久,太医署的医官战战兢兢地禀报温太后,说皇帝已到了弥留之际。

寝殿中气氛沉沉,宫人内侍们跪了一地。温夫人搂着皇长子跪在榻前,抽泣不止,后面,乔美人也由宫人扶着跪在软垫上,双目通红。

纵然往日有积怨,温太后与皇帝也毕竟是母子。她看着他这模样,亦悲从中来,泪如雨下,抱着他痛哭不止。

“陛下……”她泣不成声,“……我与陛下孤儿寡母多年相依!陛下怎如此心狠……竟要弃我而去,弃天下而去,于心何忍!”

皇帝睁眼看着她,片刻,虚弱地笑笑,“命由天定,母亲不必难过……朕身后之事,已经安排妥当,就在枕下……”

温太后一怔,忙令人从皇帝枕下摸寻,果然,找出一份诏书来。待得温太后展开细看,不由面色一变,盯着上面“传位朔北王元煜”几字,立刻站了起来。

“陛下要传位朔北王?”温太后急问道。

皇帝微微颔首。

病榻前跪着的温夫人和乔美人见得这般,亦是睁大了眼睛,脸上挂着泪水,忘了哭泣。

“陛下莫非糊涂了?”温太后皱着眉头,声音陡然拔高,“陛下有子嗣在侧,怎么将皇位传给外人!”

皇帝看着她,没有回答,却是淡淡一笑。

“母亲……”他的气息不稳,仍然缓缓道,“朕这一生,回首看去,所感唯疲惫而已……如今临去,可为尔等做的只有此事……母亲不愿意也罢……这诏书,母亲且收着,可保平安……”

说罢,他看着温太后,沉黑的双目中唯存一丝余光。

“母亲谨记……”话音落下,那眼睛也随之闭上,双眉竟是许久未有的舒展。

就在宫人们放声大哭之际,惊叫声传来,“快来人!乔美人要生了!快来人!”

众人登时乱成一团,似蚁群一般。

温太后却是一动不动,怔怔地盯着已经没有了生气的皇帝,手中仍拿着那诏书,紧紧的,攥得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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