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说的话里其实有大半都是真实的。
他真的不想继续在镇海城待下去了,不想继续被宁嵩控制着了,自己早就成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该在这个年纪还要被自己老爹管束甚至摆布。
所以他想逃,而且有这个想法很久了。
他这次回来是经过千百次仔细思量后做出的决定,只是之前一直因为受伤坐在轮椅上,无法行动,而伤愈后又一直被宁嵩看着。
直到大月氏挥兵征剿可延部,在查干嘎图交战,而宁嵩又碰巧逼迫他前去参战,准备让他开始在可延部上层露脸,为将来接手他的权势做准备。
宁白彻底崩溃了。
他要反抗,他要逃离,就算曾经的大武第一少做不成了,他也不想做大武第一丧家犬。
妈的,家都回不去了,还整天想着造反。
宁白很想指着宁嵩的鼻子骂他:有病吧?你能打得过姬景文?
而偏偏在他心里最痛苦最崩溃的时候,诺尔台和一众将领还偏偏将他视作小丑般嘲讽。
于是宁白一下子想通了。
回大武,回京城,见姬景文,自首求饶!
不知是因为这一年的惨淡生活还是因为宁嵩日复一日的责骂,宁白反正一刻都不想在草原上逗留了。
跟着宁嵩继续造反早晚会死,可回去自首却不一定。
他可是知道的,当初太平道的圣母和两个圣女都被姬景文原谅了。
好吧,就算她们是因为长得好看,可还有个楚王姬景昌,他在湖广造反被平之后姬景文也没杀他,甚至让他去榷场管理,那可是个肥差啊!
连造反的手足兄弟他都能饶过,自己这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应该更无伤大雅了吧?毕竟我从头到尾没干过什么坏事啊,而且他不是一向看不起我吗?
所以他在听到查干嘎图出现大武的炮声后毫不迟疑的就跑了。
宁白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惴惴不安的等着林止陌的发落。
这时闵正平从怀中掏出那份宁白的画递了过来:“陛下,此乃宁白投诚之机密,请过目。”
宁白心中激动起来,自己期待的立功时刻到了。
可是林止陌只是接过看了一眼就丢回到闵正平手里,淡淡说道:“这地方朕知道,不过鞑子的锻造手法太过简陋粗糙,不必在意。”
闵正平错愕了一下,将画收起,怜悯地看了眼宁白。
宁白也大大失望了一下,但是随即却激动了。
瞧瞧,我说什么了?
可延钢刀比如今大月氏的刀更坚硬更锋利却更轻薄,所以可延部的匠作监是连大月氏王庭的北府铁卫都一直在寻找的机密要地,但姬景文……啊不是,陛下却说不必在意。
就说打不过吧?挣扎个毛线啊!
但想是这么想,求生的**还是让他赶紧开口:“陛下陛下,罪臣还有许多机密,可以全都交代,绝无错漏藏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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