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山缓步走过去:“这位先生是路过还是专门来找我的?”
白衣年轻人道:“我约了清晨来接我,时间还没到,又不想再回镇子里去,所以冒昧打扰......能不能许我进屋子里坐坐?”
苏木山点头:“可以。”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衣年轻人拄着那根看起来格外漂亮的金属拐杖走进木屋,看到谭卿雪的那一刻他微微俯身:“冒昧打扰了。”
谭卿雪警觉的看着他,不过还是客气的回应了一句。
苏木山把这里简陋的木凳腾出来给白衣年轻人坐:“水还没有烧好,茶可能还得等一会儿。”
白衣年轻人说:“我不想喝茶,镇子里那位的茶应该比你的茶要好许多。”
他看向苏木山:“我只是想来求教一件事。”
苏木山问:“有偿还是无偿?”
这句反问,把白衣年轻人问的有些意外。
“你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白衣年轻人笑着回应:“有偿。”
苏木山问:“先问吧,问过之后我再定价格。”
白衣年轻人笑着说:“错了,是我定。”
苏木山:“?????”
白衣年轻人看向谭卿雪:“嫂夫人跟着你辛苦,她本不该是个沦落江湖的女子,她可以有很舒服的生活,当然也可以没有。”
他说到这看向苏木山问道:“这个价格够不够?”
苏木山道:“我这个人有些......”
白衣年轻人点头:“每个男人都不喜欢被威胁,都有些倔强。”
他说:“贵妃给了温暖十张牌,一百张牌,但你不是,你是贵妃手里的牌,你抵得上温暖手里的一百张牌,我猜测你的实力可以将温暖手下那一百张牌全都撕的碎碎的,所以当然对我也有威胁。”
他说:“现在再想想,我开出的价格是不是足够了?毕竟我也是冒着巨大的风险才敢开出这么高的价格。”
苏木山理解他的意思了。
白衣年轻人开出的是两败俱伤的条件。
他说:“你问。”
白衣年轻人没有马上就问出来,而是仔仔细细的想了一会儿,好像是在整理措辞,又好像是在思考答案。
思考他思考出来的答案,和苏木山即将给他的答案是不是一样的。
“会有甘于平凡的强者吗?”
他问。
苏木山微微怔住。
虽然过去的时间并不长,可他脑子里过了许多可能,这个白衣年轻人会问关于谁的问题?是温暖的还是温贵妃的还是关于苏木山自己的?
他没有想到问题不关乎任何一个具体的人。
“强者会甘于平凡吗?”
苏木山自言自语一声,然后陷入沉思。
谭卿雪心说这算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
她觉得这简直就不算个问题,会有甘于平凡的强者吗?当然他妈的没有,哪有人成为强者之后不想让人知道的?
她脱口而出:“强者甘于平凡的前提条件是得让人知道他是强者啊。”
苏木山示意她不要多嘴。
白衣年轻人却安静的想了一会儿,然后看起来很认真的对谭卿雪说了一声谢谢。
他起身的时候说:“可让人知道他是强者的人,就已经不平凡了。”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转身离开,似乎真的一点儿敌意都没有。
走到门口,白衣年轻人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强者是活在规则之内遵守一切秩序可称天道,还是强者不受规则约束制定规则才是天道?”
不等苏木山回答,他又自言自语了一声。
“天道赋我一身才,我怎可负天道。”
他此时回身看向苏木山:“你是我一生至此所见者能排进前五的强者,为何你要执迷于弱者给你定下的规则?天道......强者在天道之上是为天道,弱者在天道之内是为天道,更强的强者掰断强者制定的规则亦是天道。”
说完这句话他迈步离开。
谭卿雪问:“他是谁?”
苏木山想了想,回答:“人和人真的不一样,当年有人掰断了唐门传承,现在他想掰断大宁国运......是个狠人。”
谭卿雪能听懂的答案就是这几个字:是个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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