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坷第一次看到一个高深莫测的人,因为能吃到一颗糖葫芦而开心的像个小孩子。
这一颗糖葫芦带给年轻书生的快乐,似乎是人间最单纯最直接也最完美的快乐。
好像再也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比让他吃到一颗糖葫芦更值得开心的了。
一颗糖葫芦,他吃的那么小心翼翼格外珍惜。
吃完之后他还如贪心的小孩子似的,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叶无坷手里那一大把糖葫芦。
叶无坷将手背到身后:“这位大哥说你只能吃一个,那就一定是只能吃一个。”
年轻书生无奈点头,然后迈步:“走吧,去看看名闻天下的叶千办遇到了什么未解之事。”
不久之后,叶无坷带着这两个其实他还不知道什么来历的人进了分衙。
这对于行事谨慎的叶无坷来说似乎有些不相符,可叶无坷对这两个人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进入刑房之前,年轻书生显然不适应这里的气味。
才一只脚进门便止步不前,眉头也微微皱起。
壮汉随即说道:“我替先生去看看。”
书生点了点头,后撤一步离开刑房。
壮汉进门之后没多久就退了出来,他没有问任何问题,也没有把脉查看,只是翻开了何庭和马九的眼皮看了看便退了出来。
“先生,瞧着像是**之术。”
书生点了点头:“去解了试试。”
壮汉从他的背包里取出来一个金色的铃铛,造型有些奇特。
手持铃铛回到刑房,壮汉又取出来一个很小的金锤,在铃铛上轻轻一敲.....叮的一声,绵远悠长。
只这一声,何庭马九两个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眼神里也同时出现了一些茫然之色,两个人的眼球好像未开的混沌。
壮汉看向叶无坷:“叶千办可再问问,我先出去。”
等他离开之后,叶无坷问何庭:“你的东主是谁?”
何庭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神志不清,眼神迷乱,他脸色变换的极快,像是脑子里正在经受一场风暴。
叶无坷就那么看着他,没有追问。
良久之后,何庭的眼睛没有恢复清明反而给人一种更为浑浊的感觉。
“我的东主,是......太子殿下。”
叶无坷心中一震。
他转身出门,看向壮汉的时候微微摇头。
壮汉眼神里有些不可思议,他快步回到刑房。
再次用那个小小的金锤敲响金色铃铛,刑房之中那绵远悠长的声音也再次飘荡出来。
那声音不大,也不尖锐,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听了之后心中都宁静下来。
“叶千办,你再来试。”
壮汉是个极守规矩的人,叶无坷进门他就出门。
当叶无坷问何庭他的东主是谁的时候,何庭的眼睛竟然不停的乱转。
片刻之后,何庭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再看时,人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叶无坷也精通医术,他连忙救治,却发现何庭已经进入了一种极为沉重的昏迷,寻常办法用尽也无法将其唤醒。
叶无坷出门看向壮汉再次摇头。
壮汉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自信的神情,他下意识看向那位年轻先生。
见这位先生没有什么表示,叶无坷醒悟过来:“我把人抬出来给先生查看。”
年轻书生微微颔首。
叶无坷让廷尉把何庭小心翼翼的从刑房里抬到外边,即便如此,何庭身上的气味似乎还是让这位年轻书生格外不适。
他伸手取了一块围巾蒙住口鼻,伸手翻开何庭的眼皮看了看。
思考片刻,书生伸手在何庭身上某处轻轻按了一下,看起来连一只蚂蚁都按不死的力度,竟是让已经深度昏迷的何庭猛然坐直身子。
紧跟着,面无血色的何庭就睁大了眼睛,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格外恐怖的东西,眼神里是无尽的恐惧。
“我是何庭!”
何庭的嘴里一边往外溢血一边嘶吼着:“我是何庭!我谁也不是,我是何庭!”
连续喊了几声之后他一大口血喷出来,身子一僵往后一仰,扑通一声躺在担架上,脸色瞬间就变得黑了下来。
刚才还是惨白的面无血色,此时犹如中了剧毒一样。
年轻书生见此情况微微摇头:“很霸道的手段,至少双重**之术。”
他看向叶无坷:“救不了了。”
他的话音才落,何庭的身子就剧烈的颤抖起来,眼睛睁的极大,不停的大吼大叫。
可此时他喊了些什么,已经没人能听得出来了。
他好像脑子彻底乱掉了,喊的都是极简单的音节,没有什么真正的含义,只是疯狂的喊叫而已。
叶无坷伸手在何庭身上几处穴位连续点了几下,何庭的身体被制住,可他狂躁却没有丝毫好转,眼球转的好像被人抽打的陀螺。
没多久,又是一口血吐出来后,何庭的眼睛往上一翻,气绝身亡。
年轻书生轻声说道:“这是一种很厉害的**术,在西域被称之为催眠术,叶千办让我看的这个人,不只是中了一重**。”
“当有人试图为他解开**术的时候,就会催动他的第二重**术发作,他的脑子乱了,就算不死也是疯癫之人。”
叶无坷抱拳道:“多谢先生指点。”
年轻书生道:“我没帮上什么,但我吃了你的糖葫芦,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我会找机会还你。”
说完之后他转身往外走,那壮汉连忙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年轻书生似乎是想起什么,回身对叶无坷说道:“如这种两重甚至两重之上的**术,应是有施术者独特的解法,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解法,叶千办那刑房之内还有一人,若他留之有用,你不要再问他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