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厌沉声说道:“陆皇后说,这血书当年是落在前户部左侍郎岳洪昌手里,他本欲拿着此物要挟陆家平步青云,显然他是知道陆家所为,甚至极有可能也参与其中,否则此事瞒不过戾太子。”
钱宝坤也不是蠢人,他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岳洪昌是在戾太子谋逆前几年,就因贪污被抄了家。”
他入户部已经是安帝登基后的事情,关于岳洪昌这等“前任”的事,也只是偶尔听人提了一嘴,如今想来,这所谓的贪污怕不仅仅只是因为贪墨银钱,而是因为他手里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生了不该生的野心。
萧厌说道:“近百万赈灾银,还有数十万石灾粮,不管落入谁手里,都不可能悄无声息便吞下。”
钱宝坤微眯着眼:“这么多粮食若是流入市场,定会让得粮价波动,还有灾银,除非能一直留在手中,否则市面突增百万银钱,不管用于何处都会让得物价横长……”
掌管户部,钱宝坤自然明白户部是如何调剂各地物价,平准各地粮仓粮价,他心中不过转瞬就有了定计,朝着萧厌正色:“我会去查那几年户部粮账,还有各地粮价浮动,此事交予我。”
萧厌点点头:“我会让人暗访荣江一带,看能否找到知情的人,还有沉船后替那些官兵验尸的仵作,若能查清当年赈灾粮款去向,寻到人证,再加上这血书以及贺家书信,便足以让陆家定罪。”
“要小心谨慎。”钱宝坤沉凝着眼叮嘱:“此事关乎陛下,陆家入罪,陛下身上恐也会落下污点,若不能有绝对把握,万不可打草惊蛇,也不可再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卷进来的人越多,就越有暴露的危险。
至于陆家那边,要么不动,要动,就得一击毙命。
萧厌颔首:“我知道。”
钱宝坤跟萧厌商议了许久,将种种细节都罗列之后,才满心沉重地匆匆离开,等他走后,沧浪和缙云才进来。
萧厌朝着缙云吩咐:“派两个暗卫护着钱宝坤,钱家那边也留几人,保护他妻小。”
缙云点头应下。
“督主,这事要不要跟曹德江他们漏个口风?”缙云问。
萧厌迟疑了下:“不必。”
钱宝坤是一早就被他拉进这滩浑水里,跟陆家结了仇,而且钱宝坤一腔热血,嫉恶如仇,他多少能够拿捏他的性子,摸准他不会亦有能力抓得住他不敢反目,可是曹德江不一样。
清流一派跟世家虽是敌对,可他们亦有自己的心思,其中不乏有野心贪婪之辈,为着前程所做未必就能比世家干净到哪里去,曹德江虽没查出有什么龌龊事情,但他同样心思深沉。
萧厌没有把握能将人拉到自己这艘船上,保他不会见势凶险时左右摇摆,与其冒险倒不如不去动他,待到实际成熟,清流一派那些人自然能成为他们的助力,无须刻意去拉拢。
萧厌抬眼:“何翁然呢?”
沧浪道:“回乡途中遭陆家杀手半道截杀,被我们的人救了,已将人送去了安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