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信秋虽然笨,但是训练最努力,每天天不亮就主动起来加练。”
小旗有些遗憾的看着那个背影:“这么努力的士兵,我还是第一次见。”
“是有些可惜,你的意思呢?”
“我在想,有些事情光靠努力未必能成,也许再给他一点压力呢?”
“哦?什么压力?”
“炊事班那小子不是天天叫嚣着,还要跟您打一场吗?”
“哈哈哈哈!”
曾永胜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是想把这小子也扔到炊事班去?一个刺头、一个孬兵,你就不怕老马弄死你?”
小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师父最喜欢调理新兵,指定不能够。”
曾永胜遥遥望着那个狼狈的身影:“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兵啊...”
季信秋恋恋不舍的,背着打包好的行囊离开营房。
这些日子,他不停被战友冷漠以待。
但他却没有丝毫怪责战友的意思。
因为他心里清楚,若不是因为他的愚蠢,就不会牵连整个小旗被无休无止的罚站、罚跑。
所有的冷言冷语他受着,从不回怼一句。
唯有每日,默默早起一个时辰,去不停做着那些怎么也做不对的动作。
向左。
向右。
向后。
可今日,他却要崩溃了。
他不知道小旗会带他去哪里,难道是要撵他走吗?
眼泪不知不觉的滑了下来。
训练最苦的时候,他没有掉过一滴泪。
被战友嘲讽的时候,他没有掉过一滴泪。
但现在,大雨滂沱。
“哭什么?”
小旗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到了马小旗那里,你要是还敢掉豆子,小心马小旗扒了你的皮!”
“恁个狗日的又在背后说老子坏话?”
伙房后闪出一个人影,腿脚有些微微发瘸,然而人却如笔直的山峰一般,挺立在那。
“师父!”
小旗亲热的喊了一声,拉着季信秋上前:“师父,我给你送个兵来。”
马小旗斜睨季信秋一眼:“娘的,不要的统统都往老子这里塞,咋?炊事班专收造粪的废物?”
“瞧您这话说的,那不能够啊,那是您本事大,是这个!”
轻蔑的扫了一眼小旗伸出的大拇哥,马小旗冷笑:“少来这套,恁甭想骗老子。”
说着看向季信秋,“姓名?”
“报告小旗,季信秋!”
娃娃脸虽然军事动作一塌糊涂,但军队的规矩还是记得牢牢的。
谁知马小旗却抠抠耳朵:“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吓死老子了。”
“季信秋?信球?恁爹咋给你取个这名?”
“啊?”
懒得搭理一无所知的季信秋,马小旗摆摆手:“俺叫马俊,恁喊俺小旗也中,老马也成。”
“谁知道恁能待多久?”
嘀嘀咕咕的转身朝伙房走去:“恁几个龟孙,出来接客了!”
哗啦啦,屋内一下子跑出五六个人,带着好奇打量着季信秋。
“龚翔茂、居庆、廖若坚、杜勇、褚保雄、时邦河”,老马挨个点了一遍名:
“就不给恁一一介绍了,以后一口锅里搅马勺,迟早得认得。”
小旗适时的从怀里拿出一双布鞋塞给老马:
“这是我婆娘从应天带来的,苏家布坊的千层底,您不是一直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