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家。”
何欢摇摇头苦笑:“我不过就是何家养的家奴罢了。”
“我就说嘛。”
胡大钱撇嘴乐了:“你要是地主老爷,找个人顶罪还不容易?还能让锁死牢去?”
何欢闻言苦笑。
可不是吗?
只不过自己才是那个给地主老爷顶罪的奴才罢了。
何欢正准备上前,忽然后门吱扭一声开了。
旋即他就是一愣,看到几个老熟人,搬着两个麻袋走了出来,丢在一辆驴车上。
“这是...”
何欢迅速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把将胡大钱拉低,躲在一边的草丛后。
“咋了?”
“嘘~~”
何欢轻声解释:“估计有家奴犯了错,被老爷打杀了,这几个人就是去乱葬岗抛尸的。”
“嘁,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
胡大钱撇撇嘴:“所以说啊,老子以前杀的那些地主老财,就没杀错的,那叫积德行善,阿弥陀佛。”
何欢差点没被他逗乐了,可嘴角还没来得及撇起,他就笑不出来了。
驴车上,装尸首的麻袋口忽然一松,一条腿就这么抖了出来。
一边的下人赶紧将腿塞了回去,左右看看没人,才放心催着驴车快走。
但仅仅这一瞬,何欢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胡大钱推了他一把:“喂,你不是要去瞧婆娘吗,咋不动唤了?”
何欢犹如被雷劈过一般,怔怔站在原地不做声,对胡大钱的话充耳未闻。
过了不知多久,他的眼眶渐渐变的猩红,就连眼白都充斥着红色。
他的嘴唇颤抖着,牙齿在不停的交战,久久才从牙关蹦出几个字:“是莲儿,是莲儿啊...”
胡大钱一脸莫名其妙:“啥莲儿花儿的?”
何欢陡然转身,紧紧捏着胡大钱的胳膊,哑着嗓子嘶吼:“是我女儿,是我女儿啊!”
“他们杀了莲儿,他们杀了莲儿!”
胡大钱被捏的有些痛,一把甩开何欢的手,任由他跌坐在地。
“扯呢,瞅一眼你就知道那是你姑娘?”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
何欢失魂落魄的坐倒在地:“莲儿那双鞋,是今年过生辰的时候,我找人给她订做的,
鞋头的那朵五彩莲花,全何府只有一双,我不会认错的。”
胡大钱狐疑的看着他:“你不会玩了你家老爷的婆娘吧?他至于这么恨你?”
“不是恨。”
想明白了一切,何欢抬头看着胡大钱,自嘲一笑:“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荷荷,荷荷。”
“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胡大钱一把将他拽了起来:“跟着去瞧瞧,万一不是呢?”
听到他的话,何欢心中终究多了一丝侥幸:“对,你说的对,去看看,去看看,万一不是呢?咱们快走!”
胡大钱被何欢拖着,尾随驴车直奔城外的乱葬岗。
虽然晚上城门紧闭,但何家的人明显和守卫很熟,随意闲聊几句,守卫便开了城门。
对他们车上的尸首,守卫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这种活何欢以前干过无数次,只不过这一次被抛尸的,却可能是自己的妻女。
这个时候,何欢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想出城难如登天。
“跟老子走。”
胡大钱对能不能出城的事,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
沿着小巷摸到一处宅子,胡大钱从一颗树洞下掏出一个包裹。
包裹里赫然放着一把匕首,和一个类似于飞虎钩的东西。
“狡兔三窟懂不懂?”
胡大钱龇着牙笑道:“真以为老子是憨的?进城做买卖不准备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