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损几何?”
苏谨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隋越的眼泪涔涔而下:“舰队十三艘巡逻舰,被击沉三艘,重伤五艘,士兵战死三十二人,重伤七十七,轻伤无算。”
“轻敌!”
“冒进!”
苏谨腾的一声,愤而起身:“因为你的轻敌冒进,导致如此大败!隋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无话可说。”
“好!”
苏谨眼露凶光:“依照军法该当如何处置!”
隋越惨然一笑:“依法当斩!”
“很好”,苏谨也不废话:“来人,将隋越给我推出去砍了!”
“老爷,不可啊!”
马三赶紧拦着:“大敌当前,如何能自断手臂?更何况隋越立下功劳无数,就算将功折罪,也求您饶他一命啊!”
“功是功,过是过!”
苏谨盯着隋越:“隋越,你的功劳难道我没有赏吗?”
隋越惭愧的低下头:“赏赐无数,老爷也从未因小的是弃将而区别对待过,对小的十分仁厚。”
“很好,那我再问你,如此处置,可有不服,可有怨言?”
“小的服气,并无怨言,无悔!”
“好!既如此,你就要放心去吧,尔之家眷,吾自当替尔养之!”
“多谢老爷!”
隋越苦涩笑笑,站起身推开押解他的士兵就往外走。
他可以死,但绝不能被人拖出去。
“等等!”
一直坐在帐中,从头至尾未曾说过话的徐辉祖,忽然开口:“苏大人,我有话说。”
“公爷请讲。”
徐辉祖缓缓抬眸,睨了他一眼,心说你跟我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谁不知道你苏谨护犊子?
兹要不是犯了你苏家的家法,背主求荣,你能舍得砍?
一主二仆在这一唱一和的,演戏给谁看呢?
说白了,那不就是给他这个名义上的一军之主,左都督大人徐辉祖看的?
他知道,就算自己不开口,隋越出了这个门,苏谨也有的是办法留他一命。
他演了半天戏,不过是要自己给个台阶罢了。
而徐辉祖心里更清楚,今天他要是不配合苏谨演完这场戏,那之后在军中的日子,自己是甭想好过。
这狗东西非得找机会报复自己不可。
想明白这一点,徐辉祖自然不吝于给个台阶,毕竟他和隋越又没仇:
“苏大人,隋将军虽然有过,但亦不是毫无功劳。”
“哦?公爷此话怎讲?”
苏谨心里也松了口气。
若这只是在自己军中,大不了狠狠揍一顿隋越了事。
但现在,毕竟在名义上,慎海卫也归五军都督府调遣,他就不好越俎代庖,强行护短。
徐辉祖微微一笑:“这次倭寇忽然调来战机,若非隋将军提前发现,并与之交手,恐怕你我还蒙在鼓里。”
“我大明数十万将士枕戈待旦,士气如虹,若一旦被敌军有心算无心,
届时战事失利,损失事小,丧我大明国威事大,你我又以何颜面去见陛下?”
苏谨详作沉思,良久后才缓缓点头:“依公爷所见,该当如何处置?”
“功虽不能抵过,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又岂能学诸葛亮挥泪斩马谡?”
“更何况,隋将军之才,绝非马谡之辈可比,故不如改罚军棍五十,以警军心。”
“既然公爷为这兔崽子求情,那我自然不敢驳了公爷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