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国下了火车,也被现场的场面给惊住了。
只见K16次列车已经被分成了两部分。
前方的车厢尚且在铁轨上。
然而,后面的两节货车车皮却呈现出一片惨烈的景象。
车皮整个翻倒在铁轨上。
车皮严重扭曲变形,原本坚固的铁皮像是脆弱的纸张,被撕开了两条巨大的豁口。
李爱国走近一看,能清楚地看到车皮里面装载的暖水瓶、搪瓷盆子等轻工业品。
这些物品此刻的状况堪称惨不忍睹,暖水瓶整个瘪了下去,随后摔成了无数碎片;
搪瓷盆子也未能幸免,它们在重物的挤压下完全变了形,原本光滑的表面变得凹凸不平,有的甚至已经面目全非。
李爱国绕着车厢转了一圈,顿时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部分铁轨在一股巨大力量的冲击下,已经断裂开来。
这种铁轨断裂的情况,通常是在列车冲出铁轨的严重事故中才会出现的。
可奇怪的是,K16次列车的前半段客运列车明明没有出轨。
那为何后半部分的车皮却遭遇了如此严重的出轨事故呢?
唯一的好消息是前方客运列车并没有受损,司机楼、乘客车厢完整无恙。
只有最后一节乘客车厢跟货运车皮连接的部位被巨大的力气扭得变形了。
这种程度的变形,已经超出了整备车间的修理能力范围,估计得送到机车厂进行大规模的修复了。
火车上的乘客已经被疏散了下来,人们显得有些惊慌,好在旁边有乘务员负责维持秩序,倒是没有闹出什么乱子。
就在李爱国勘察现场的时候,刘青松带着救援队的同志从车厢里下来了。
与此同时,K16次列车长周怀义得知救援列车赶到,他赶忙带着正司机黄婧匆匆赶了过来。
“师傅.”黄婧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明显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却尽力保持镇定,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不想在师傅面前表现得太过脆弱。
李爱国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黄婧,看到她身上并没有受伤的地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冲着黄婧微微点了点头,那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虽没有一句安慰的话,但是李爱国的出现已经让这位三八司机组正司机悬在半空中的心落了地。
在黄婧的心目中,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李爱国,这次也不例外。
列车长周怀义看到李爱国出现在现场,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一些。
李爱国是前门机务段的标杆,有他在,一切麻烦都会解决。
此时刘青松已经开始布置救援工作了。
现在救援队已经制定了一整套标准救援流程。
七八个救援队员带着医药箱子,开始给受伤的乘客们包扎伤口。
另外十几个救援队员则帮助乘务员们将火车上的乘客带到旁边的田地里。
“事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一般来说,救援队还肩负有调查事故原因的责任,刘青松拿出笔记本,看着周怀义问道。
周怀义身为老车长,这会也镇定了下来,将情况简单讲了一遍。
K16次列车挂载了车皮离开前门机务段,抵达京城车站。
随后从京城车站出发,一路上走走停停,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行驶到距离韩沟扳道站十几里的地方,火车尾部的两节车皮突然被甩了出去。
“黄司机,你是正司机,了解火车的运行情况,给刘队长讲一下当时的情况。”讲完后,周怀义指了指黄婧。
黄婧走上前,朗声道:“当时火车尾部发生震动,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速表,速度只有六十公里每小时。并且这个路段并不是拐弯路段。”
火车不超速,没有经过拐弯按理说车皮不可能会突然甩出去。
周怀义和黄婧的叙述跟李爱国刚才通过观察得出的结论一样,这起事故到底因为什么引起的呢?
只是事故发生后,首要的事情不是调查事故原因,而是安置乘客,李爱国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山海关站的救援车出发了吗?”李爱国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在出发前,前门机务段考虑到山海关站是距离韩沟最近的大型车站。
并且火车出事的地点,从严格意义上讲,归山海关铁路管理。
所以前门机务段向锦州铁路局发出了求助,请他们派出客车转运乘客。
一直站在旁边的韩沟扳道站站长举了举手:“李大车,你们出发后不久,我们就接到了锦州铁路局的电话.
他们安排了一辆列车前来,只是因为锦州那边天气不好,还要重新安排行车区间,所以要耽误一点时间。”
两人正说着话,远处传来一道清脆的汽笛声,雪亮的车头灯划破夜空朝着这边冲过来。
“是山海关派来的列车。”
刘青松收回目光,看向周怀义,神色严肃地说道:“周车长,你现在马上把转运的消息告诉那些乘客们,让他们携带好自己的行李,要有序的排队上车,千万不要出了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