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等着电影的主角出现在摄影机前了。
李爱国做完布置之后,喊来一个电力工人代替自己。
此人的身高和体重跟他都很相似,换上他的衣服之后,戴上棉纱口罩,压根看不出异常。
三个电力工人拎着线盘,扛着梯子出了屋子,在街道办干事的带领下,朝着大院外面走去。
张婶正跟那帮老婆子小媳妇儿们闲扯,冲着他们打了个招呼。
“忙完了?”
“忙完了,我们检查了,大院里的线路没有任何问题。不过现在天气炎热,还得劳烦您叮嘱住户们注意安全用电。”
一个电力工人敷衍两句,转过身离开了。
大杂院陷入了往日的平静中,树叶在微风中哗哗作响。
傍晚。
天边的火烧云烧得正美。
陈中浦拎着一个铁腰子饭盒,哼着小曲,从大院外走进来。
“中浦,又把中午的剩菜带回来了啊。你们商店的待遇可真好。”张婶抬起头看到陈中浦,热情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是张婶啊,我一个人过日子,晚上懒得做饭了,就这么凑合下。”陈中浦跟那些住户们逐一打了招呼。
住户们纷纷夸奖陈中浦会过日子。
“这孩子现在虽只是临时工,电信修理店的工资却很高,每个月能拿二十五块钱呢,还这么俭省。”
“谁要是嫁给他,那肯定得享福了。”
“是啊,年轻轻轻就会修理无线电,了不得啊。”
面对这些夸奖,陈中浦表现得就像是个羞涩的小青年,更是得到了那些老大娘们的称赞。
他打了招呼后,便准备离开。
张婶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今儿早上看你晒饭了,昨天是不是弄饭了,还剩下米汤吗?”
在老吴汉,弄饭专指沥米。
煮米饭等煮到七八成熟,就要沥米。沥米时,下面用盆子接着,上面是竹筲箕。
沥米产生的米汤,米的营养都在那里啊。
这也是稀罕物。
洗衣服洗被子需要米汤,浆一下,硬走些,那个时候,街坊邻居还满处要。
“剩了不少,我现在给您拿。”陈中浦很大方。
来到大院里之后,陈中浦之所以能够很快跟大院里的住户处好关系,就是因为他足够大方。
张婶闻言连声感谢,回家拿了搪瓷盆子跟在陈中浦身后。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陈中浦突然看到隔壁空闲已久的屋里有人影晃动。
“张婶,这屋子住人了?”陈中浦警惕的停下脚步。
“是参加长江三峡工程建设的同志,没地方住,街道办暂时安置在这里。”张婶道。
“是吗?”陈中浦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时候,周文忠那张憨厚的大黑脸从窗户里探出来。
“是邻居吧,俺叫周文忠,以后多打扰了。”
“客气了。”
无论是从语气和神情上都看不出端倪,陈中浦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走到门前,并没有先开门,而是左手伸出手指头在门缝里勾了下。
他的动作很自然,并且有身子遮掩,站在后面的张婶压根看不到。
手指头在缝隙中扫过,感觉不到那根头发,陈中浦的脑瓜子里瞬间炸裂开来,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袭后脑勺。
张婶看到陈中浦迟迟不开门,好奇的问了一句“小陈,你怎么了?”
陈中浦醒悟过来,一边开门,一边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问道:“张婶,咱们大院里有人检查了?”
“检查?那倒是没有。”张婶的话让陈中浦的心脏提到了喉咙眼里。
可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把心脏放回了肚子里。
“隔壁住人了,电力局的同志趁着扯电的机会,把咱们大院里的电挨家挨户检查了一遍,说是为了预防走火。
你也听说过,隔壁街道的一个大院里,电走火,烧了两间屋子呢。”
“是这样啊.”
陈中浦重新镇定下来,推开了门,眼睛瞬间着落在那根头发上。
头发的位置跟自然掉落的位置一样,陈中浦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他的目光前移,落在了那片生石灰上。
生石灰上的脚印边缘显示这是一只45码劳保化学鞋底的鞋子。
这种鞋子价格昂贵,一般人买不起,因为绝缘性好,成为了电力工人的工作鞋。
进到屋里,屋内除了电线的下放有生石灰的痕迹,别的地方再无痕迹。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陈中浦松口气,来到炉子前,端起精钢锅,把昨天剩下来的米汤全都倒给了张婶。
“你这孩子,真是个好人啊。”张婶喜得合不拢嘴巴,端着搪瓷盆子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沉重的木门将阳光遮掩在外面,屋内陷入了黑暗中。
陈中浦没有打开打开灯,转过身在抽屉里翻找了一阵子,取出一个手电筒摸样的东西。
啪嗒,打开来,手电筒放射出的是一种淡蓝色光束。
隔壁屋内,摄影机已经启动,转盘转动,16毫米的胶卷将他的一举一动记录了下来。
周文忠看着通过镜头看着陈中浦的举动,皱起了眉头:“这小子的手电筒咋这个颜色呢?”
“这是紫外线灯.”李爱国缓声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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