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红衣当然记得,因为颜北很少送人木雕。
“明明是个面目可憎的怪兽,你非要说那是整个天下。”息红衣想着那个怪兽木雕,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天地一般,任谁见了都绝对不会认为这个怪兽能与天下这两个字扯上什么关系。
颜北淡声道:“这天下本身就是择人而噬的怪兽。”
息红衣沉默了一瞬:“这你倒是没有说错。”
颜北手里的刻刀依旧握得很稳,人像的身体各处已经被雕刻的栩栩如生,现在就只剩下了最后那张脸。
“这些年来我始终在想这件事情,在思考我们一直以来的坚持到底是不是妇人之仁,如果最后的结果注定没办法改变的,那我们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
颜北手里的动作并不停,只是思绪却似乎已经从木雕上脱离出去很远:“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也许走到最后,还是要重蹈覆辙。”
息红衣沉默了更长时间,这的确是没办法解决的难题,他看着颜北,问道:“如果真有那一天的到来,你会怎么选?”
颜北的声音很轻,回答的很干脆:“我早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人的一生或许会因为自己所选择的道路产生无数次迷茫,但脚下的路还是会一直走下去,不会因为前途未知而转身。
颜北已经走出了选择,他坚定不移的跟随着圣皇的脚步,这一点从来都不会发生改变。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会死在第一个。”
颜北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木雕人像上,开始缓缓的雕刻人脸。
“那一天的距离并不遥远,但也不算特别近,陛下还在尝试,我们未必没有机会。”息红衣想着院长大人的事情,眼中闪过一抹悲色。
“你我都很清楚,那个法子想要成功,实在太难,最关键是即便真的有一半概率可以成功,神教,异教,儒释道也不会同意。”
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刻刀雕刻人像的琐碎声音。
息红衣看着那个人像,面容伴随着刻刀的每一次划过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只是耳朵有些特殊,看上去尖尖的,木雕不会有任何多余的颜色,但息红衣知道,这个女人有着一双夺人心魄的蓝色眼眸。
因为他认识这个女人。
颜北放下刻刀,将人像放在桌面上:“异教高调复出,陛下重启割草作为回应,北海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做些什么。”
息红衣点了点头:“北海妖人行踪素来诡秘,没有人会知道他们要去哪里,要经过哪里。”
颜北道:“除了我。”
息红衣道:“除了你。”
颜北抬手轻轻抚摸着那个人像木雕,说道:“我会拦着她,无论她要做什么。”
息红衣道:“但你不会杀了她。”
颜北沉默了会儿,目光中带着许多追忆:“前提是她不会真的做出什么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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