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是啥……”
乡亲们本是注意力都在这精瘦男人身上,却冷不丁被墙角的动静给吓了一跳。
纷纷后退,不知所以。
胡麻则快步向前,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腰刀,便见上面沾了一点血迹,还有着几根黄色的绒毛,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的。
“想什么呢?”
老掌柜站起了身来,看了许积儿一眼,似乎面色颇为不快。
他那一声“东墙角”,本就是跟这许积儿说的,要他配合自己,除了这邪祟。
殊不料,许积竟没反应过来,倒是胡麻伸手抛出了刀。
这许积自知刚刚表现不好,心里又羞又愧,颇有一些下不来台的感觉。
“大师傅!”
胡麻走了过来,将刀上的血迹绒毛给老掌柜看。
老掌柜拈了几根上面的毛,在眼前一搓,淡淡道:“果是来了一窝仙家。”
“你表现不错。”
“……”
胡麻都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夸自己。
“行了,这人就好了。”
老掌柜转向了还兀自怔怔的乡亲们,道:“只是被仙家冲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你们抬他回去,该瞧病瞧病,该治伤治伤。”
“不过这两三日里不要下地,天气好时抬到院子里多晒晒日头……给咱红灯娘娘的奉金,也不必给我,一并找你们的里长算清楚了,就可以了。”
乡亲们这才放下心来,千恩万谢,闹烘烘的抬了人回去。
“这红灯会的分舵,倒还管着这些?”
胡麻在旁边瞅着,倒也觉得稀奇,但一念未落,便见老掌柜又转向了他们,道:“你们来的倒也巧,都把铺盖放下吧!”
“点一盏灯笼,去镇子西边那块大石头底子,瞧瞧有什么东西,让它们赶紧走了。”
“……”
“啊?”
众人这才明白,事还没完。
可一看外面这黑不隆冬的夜色,便顿时心里发怵。
如今可是晚上啊,白天见了这些邪祟,都会害怕,如今晚上,谁敢招惹他们?
但胡麻却反应了过来,猜摸着这应该是场考验。
他头一个将铺盖卷放到了墙角,周大同他们见胡麻这么做了,便也跟着过来放下。
那些与他们一路过来的少年们也忙有样学样。
不过放下了,却也不知该怎么走,倒是刚刚反应不佳的锦衣少年,这会忙于表现,忙进了侧屋,不一会,便带了两人,提着一盏红灯笼走了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跟我走!”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位锦衣少年,其实和自己一样,都是刚过来的,但人家来的毕竟早了几天,似乎也比自己这些人更懂规矩,不敢不听。
一个个的凑在了一起,撞着胆子,跟着那盏红的妖异的灯笼,深一步浅一步的从庄子里走了出来。
这镇子不大,他们住的又本就在镇子边缘,没几步,便已到了野外。
远远的,月色幽暗,只能借了红灯笼的妖异红光,隐约的分辨出道路与田野。
行了约一柱香功夫,才隐约借着红光,看到了前面野地里的一块大石头,却是立在了山脚下面,也不知早先是碑或什么,只能看到下面已经掏空,荆棘里有個黑糊糊的洞穴。
锦衣少年抬了抬手,只知闷声跟着的少年忙停下了。
“左右散开,把这石头围了。”
伙计们冷不丁听他吩咐一声,都面面相觑,不知所已。
但跟了这锦衣少年,似乎与他关系极为亲近的两个人,便不耐烦的推推攘攘,还捶了某个反应慢的伙计一下,让他站到一边。
众伙计这才反应过来,忙忙的围了大石头站开,约两大步一个,为了围得紧实,甚至有两三个人,需要站到了荆棘丛里面,但也没人敢有意见。
见人都已经站好,那个锦衣少年,才提着红灯笼站在大石头前面,示意身边的人。
那两个人晓事,便在石头前烧上了三柱香,稀依还有几件供品。
做完了这些,那锦衣少年才清了清嗓子,高提了红灯笼,向着石下高声喊道:
“人有村寨,鬼有分界。”
“几位大仙想是不太懂咱这里的规矩,红灯已经点上,你们还是闯了进来。”
“今天小子跟大仙说说清楚,你们若只是路过此间,咱供上香火,客客气气送伱们走,大家相安无事。”
“但您若是想就在咱这里扎了根,那就请看仔细了,咱提着这盏灯,可是红灯娘娘的,红灯一点,方圆十里,便都是红灯娘娘的香火地,冤家们要进来,是会结仇的。”
“……”
说罢了,便将红灯高举过顶,眼睛只是盯着桥下。
众少年都摒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周围荒草簌簌,两侧里的田野黑沉沉的,谁也不知道藏了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