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到他帮自己说话,顾思年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哎呦,稀奇啊。”
易昌平笑道:
“褚都尉什么时候也会开口替人求情了?此人莫不是你熟人?”
年轻都尉沉声道:
“将军既然发问,那属下就实言相告。
此人与卑职,确实认识。”
“噢?真认识?”
易昌平大为好奇:
“你如何会认得一个凤川县的典史?”
“此前燕军压境,卑职奉命外出探查敌情。
途中遭遇燕军游骑,激战一场与随行骑军走散,水源干粮尽数耗尽,再加上负伤,濒临垂死。
是这位顾典史,在半路救了我。”
“竟然还有这等事?”
易昌平恍然大悟:
“那这么说,他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张景元的目光中也露出一丝诧异,他没想到顾思年还有这层关系。
“是!但卑职求情,绝不是看他救我一命的份上。
而是这位顾典史在路上也撞见了燕兵,与手下人合力,斩杀了几名蛮子,是个勇敢之人。
如今军中,缺就缺这样的人。
卑职觉得若是白白杀了,太过可惜~”
“你还杀了几名燕贼?”
易昌平回过头来重新打量着顾思年:
“顾典史看着文质彬彬的,没想到也能干舞刀弄枪的活?
本将军倒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将军言重了!”
顾思年见易昌平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当即说道:
“驱逐外辱、守国护边,都是本分!”
“呵呵,说得好啊~”
易昌平微微一笑:“难得你还有这份心。”
张景元眼瞅着顾思年要脱险,顿时有些急了:
“将军!
不管怎么说,百户身死,随行军卒都应该担责才是。
即使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起码要重则军棍,以儆效尤!”
“张都尉这话不妥当。”
那位褚都尉平静的说道:
“若是重则军棍,岂不是坐实他有罪?
但这位顾典史分明无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下。
“行了,两位都尉也别争了,有罪无罪,争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易昌平微微坐直身体,嘴角上扬:
“本将军倒是有个法子,堡子沟烽燧一直被燕贼占领也不是个事。
褚都尉不是说这位小兄弟颇有勇武之气吗?倒不如让他带人去夺回来。
拿回烽燧,有功,前罪不论。
拿不回来,那就斩首示众。
如何?”
这一问,全场都沉默了。
张景元第一个同意,老神在在的躺在了椅背上,因为他觉得靠几个乡勇就想夺回烽燧,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位褚都尉也没说话,他想听听顾思年如何答复。况且易昌平已经退了一步,他再接着争,不合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思年的身上,或好奇、或怜悯、或玩味……
这个任务,可不好接啊~
被绑缚在地的顾思年缓缓抬头,直视易昌平的眼眸:
“请将军,静候佳音!”
全场哗然,这家伙的口气还真不小。
“好!是个痛快人,哈哈哈。”
易昌平大笑一声:
“那本将军就等着!
希望等来的不是你的人头!”
……
营地中,顾思年与那位年轻都尉并排而行,晚风拂拂,拍打着两人的脸颊。
“谢谢了。”
顾思年抱了抱拳:
“得亏你救我一命,不然此刻我已经人头落地。”
“不用谢,应该的。”
年轻人默默道:
“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次,咱们扯平了。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这家伙,还是一张冰山脸,自带傲气,不过看得出是个讲情义的人。
“你也别高兴太早。”
他接着说道:
“拿不下烽燧,你还是一个死字。
此前派去驻守烽燧的有五十号营兵,燕兵能攻占烽燧,绝对不会低于这个数,你得好好想想了,怎么样才能拿下烽燧。
我能帮你的,也就到这。”
“没事,交给我就行。”
顾思年坦然一笑:
“对了,这次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回道:
“我姓褚,名北瞻。”
“褚北瞻?幸会!”
顾思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如果能活着回来,咱们就交个朋友?”
“可以。”
褚北瞻默默点头:
“多提醒你一句。
咱们这个将军,喜欢能打仗的。
你有本事,他就看重你,没本事,死了他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你可明白?”
“明白。”
顾思年心领神会,他知道褚北瞻实在暗示他,要想在昌字营旗号下混,就得拿出本事来。
“走了。”
褚北瞻随意的一抱拳:
“等你好消息。”
“再会!”
看着那道坚毅的背影一点点遁入夜色,顾思年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褚北瞻,瞻字,望也。
北瞻北瞻,实则北望。
望什么?”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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