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年很是疑惑道:
“陈大人,偌大一个凤川县,一百号民夫都征不到吗?”
“你不懂。”
陈鸿信目光惆怅:
“民夫到了前线,万一真碰到大战那就是九死一生,死了残了也没人管没人问,没啥人愿意去。”
顾思年默然,这么听起来,确实征不到人。
“还有,这些囚犯民夫得有个领头之人,这个人选很重要。
以往是宋头负责征丁、带队,可你看看现在,这家伙已经很多天称病不出了。
愁啊~”
陈鸿信耷拉着脑袋,左一个愁右一声叹。
这个宋平,王自桐死后再也不露面,一直称病,就连陈鸿信都拿他没办法。
顾思年好奇的问道:
“宋头以前带队去过前线?”
“是。”
陈鸿信点了点头:
“那时候本官还没来凤川县,好几年前了。
听说带队出去的时候有五百号人,回来的不足一百,还有好些残废。
就连宋平都差点把命丢了~”
“这么凶险?”
顾思年面色一变,这可比他想象中的危险多了。
陈鸿信边说边摇头:
“多少人做梦都想在战场上挣一份军功,衣锦还乡。
可绝大多数人都是客死他乡,埋骨荒野~”
“挣军功?”
听到这一句话,顾思年的目光陡然一亮,脑子里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陈鸿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宋平年迈多病,肯定是不能带队去前线了。
可现在他若是能出面帮着征召民夫、挑选衙役,也能减轻县衙的压力。
这些事,他最熟。”
“蒽~”
顾思年沉思片刻之后说道:
“大人,要不这样。
下官去拜访一下宋头,看能不能请他出来带头做事。
至于民夫配军的带队之人,咱们再议。”
“你去拜访他?不合适吧?”
陈鸿信愕然道:
“王自桐的死和你有关系,他会听你的?”
顾思年平静的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
“要征壮丁了?还有军粮?”
“看来边境形势真的不稳,准备开打了。”
从顾思年嘴里听闻消息的曾凌川、武翔两兄弟忧心忡忡,当过兵的他们明白,如果之前只是单纯的谣言,那现在开打的可能性已经很大了。
“三百青壮民夫,就算有监牢的配军充数也难凑的齐,看来这次陈大人有的头疼了。”
“谁说不是呢,唉。
就算征了三百人,又能回来多少呢?”
“宋平不主事,明天大人去拜访他,估摸着要吃闭门羹,他对王自桐可就像对亲儿子。”
“宋头平日里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怎么就看中这个王自桐了。”
“咦,顾大人你想什么呢?说句话啊?”
兄弟两你一言我一语,唠叨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一旁的顾思年抱着胸陷入了沉思。
“唔~”
顾思年从失神中清醒了过来,抬头问道:
“上次你们说,战场上可以攒军功,不用考功名也能当官,那这些民夫青壮去了前线,是不是也可以挣军功?”
“咳咳。”
曾凌川尴尬的说道:
“顾大人,这些民夫去了前线顶多是搬搬军械、运运物资,战况差的时候才会挑选精壮投入战场。
这些人想要挣军功,那可难上加难。”
“这样啊~”
顾思年嘟囔道:
“那靠军功升官这条路也不是很好走。”
武翔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
“顾,顾大人,您该不会是想带队去前线吧?”
顾思年反问了一句:
“不行吗?”
两人同时沉默,他们知道顾思年的才能与志向绝不仅仅是一个凤川县典史,但是战场这种地方,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曾凌川提醒道:
“顾大人,您得仔细考虑一下。
等你去了战场、见了北燕蛮子,你就知道在那种地方,生死由不得自己做主。
稍有不慎便是玉石俱焚。
想通过军功步步攀升,那可是拿命在赌。”
顾思年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人生之路,本就是一场赌博。”
顾思年看向两人道:
“这也不是我想不想去的问题,宋平年迈、王自桐死了,吴头刚刚接管监牢也走不开,放眼整个凤川县,只有我带队才合适。
如果我去,你们兄弟两就留在凤川县,帮衬着陈大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沉默许久之后曾凌川才开口道:
“顾大人,咱们这条命也算是您给的,如果您一定要去,我们兄弟两肯定陪着一起。
好歹我们打过仗,上过战场,跟在大人身边也有个照应。”
“没错。”
武翔附和道:
“只要大人不嫌弃我们两这逃兵,大人到哪我们就跟到哪!”
顾思年有些动容:
“有你们这句话,就够了!”
这兄弟两当初是冒着生命危险从战场上套出来的,现在却愿意重回战场。
“可是大人,就算您能说服宋头重新出来做事,人数也不够啊。”
曾凌川忧心道:
“县衙的衙役,可凑不出一百人。”
“所以还得请你们替我去做件事。”
顾思年嘴角一翘:
“劳烦你们两兄弟去一趟琅琊山,找秦熙一趟,就说我要约他见面!”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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