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归哪里敢动?
她不动声色往江焰身边挪了挪,将自己半副身子挡住,墨承影却趁机将她的手抓得更紧。
残阳入水,半江瑟瑟半江红,日光暗淡,火把点燃。
墨承影望着墨成策身旁的女子,“本王记得皇孙妃似乎有孕?这是……”
墨成策连忙回答:“回皇叔祖父的话,拙荆上月诞下一子,不便出门,这才带了侧妃过来。”
“一子?”
墨承影侧脸看向江焰,手捏了捏沈雁归的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夫人是不是也该为为夫生个小王爷?”
江焰粉拳轻敲,往墨承影肩头一靠,娇羞道:“王爷。”
骤然少了遮挡,沈雁归吓得扯回自己的手。
酒酣耳热,众人献艺。
有人一展歌喉,有人翩翩起舞,鼓瑟吹笙、诗词行令,人群中不知是谁大着胆子提议,请求王妃表演一曲。
旁边吃醉酒的冯婉言喃喃摇头道:“听不得听不得,王妃的琴要命。”
声音不大,却足够将众人吓个激灵,一个个的余光尽瞥向摄政王,小心打量着上位者的脸色。
“看了一下午的舞蹈,倒叫人有些乏了。”
墨承影主动解围道,“本王记得婉侧妃的琴艺不错,不如为本王伴奏。”
众人一听“为本王伴奏”都来了精神,“我等何德何能,竟能瞧见摄政王亲自上阵?”
“今日宴席一开始,本王就说了,不分上下、尽兴为佳,众人想看王妃表演,可本王王妃一向内敛持重,本王少不得要陪同一起,她才愿出来。”
墨承影端的是至情至性的好夫君,他侧脸看向江焰,“本王记得王妃枪法一绝,不如当下比试一番?”
江焰不好推辞,点头答应。
二人入帐更衣,沈雁归连忙起身跟上,却被人误以为是伺候席宴的寻常丫鬟,将托盘放到她手上。
“这些是方才烤好的,你端去席上给诸位贵人。”
她看了眼帐篷,就近将盘子放下,却听皇孙好奇询问。
“你是什么人?怎的今晚一直跟在王妃身后?”
旁边的郑金福瞧着也觉得奇怪,“是啊,王妃身边不是一向都有绿萼姑娘伺候吗?你是哪里来的?”
沈雁归啊啊哦哦,手指东指西,试图解释,却没一个人能听懂。
江佩蓉同沈圆圆耳语两句,小圆圆立刻走过来。
“她叫茶儿,不会说话,但是救了我姐姐,她会医术,所以留在姐姐和姐夫身边伺候。”
墨成策客气道:“原来是王妃的救命恩人,多有得罪。”
沈雁归福一福身,摇了摇头。
“你饿不饿?我跟阿娘这里有好些吃的。”
小圆圆小手一牵到沈雁归的手,另一只手便也握了过来,她惊喜道:“茶儿姐姐,你的手跟我姐姐好像。”
她将沈雁归拉到江佩蓉身旁,“阿娘阿娘,茶儿姐姐跟我姐姐好像。”
“哪里像了?不许胡说!”
江佩蓉一把将沈圆圆拉过来,将她的手掰开,“她叫儿茶,不叫茶儿,坐好。”
沈圆圆哼哼唧唧被迫坐好,小手却不安分,非要去拉沈雁归,才摸到一根手指,便被江佩蓉拍了一下。
“再胡闹我明天就送你回去。”
沈庭已经给沈圆圆请了女先生,这要是回去,便得日日读书、写字,一向无拘无束惯了的她,实在坐不住。
是以听到阿娘说要送回去,她立刻坐好。
旁边的人忽然开始窃窃私语,一个个目光望向帐篷。
“王爷和王妃真真儿是如胶似漆,这点功夫也要……”
沈雁归跟着众人转头的方向看去——
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到帐布上,他低着头、她踮着脚,二人拥吻,从站到坐。
“光影有错,眼见未必为实。”
江佩蓉将鹿肉盘子推到沈雁归面前,心里有许多问题想问,只是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儿茶姑娘也吃些吧。”
沈雁归低下头,伸手去拿鹿肉,另一只手却被江佩蓉捉到桌下,她试图抽手。
“别动。”
沈圆圆坐在阿娘怀中,撅着小嘴道:“我没动。”
江佩蓉搭着沈雁归的脉搏,开口哽咽,她张了张嘴,声音喑哑道:“你这几日到底吃了什么?怎么会……”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