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让从床榻上悠悠醒来,有些茫然的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半天才想起来此处应该是东宫。
穿好靴子走出卧房,拿起案几上的水壶来了个长鲸吸水,蓝条瞬间回满。
活动了一下筋骨,很好,没有哪里不舒服,看来自己醉酒以后并未像在国公府一般遭受非人的虐待。
口腔没有异味,脑子也不像宿醉过后那般混沌不清。
李让只能说皇宫的御酒不愧是御酒,不是外面那些妖艳贱货能比的。
回到卧房穿好衣袍,李让便拉开了卧室的大门。
大门的响动瞬间惊醒了站在门口打瞌睡的两个宫女,李让这才发现,天竟然还没亮。
自己透过窗户看见的光亮,完全是被东宫的灯火照出来的错觉。
两个宫女神游醒来,急忙朝李让行礼:“李公子,您醒了。”
“嗯!”
李让微微颔首
两个宫女见状,轻声道:“奴婢去打水来为公子洗漱。”
李让叫住了其中一个宫女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宫女止住脚步,恭敬的应道:“回公子,现在约莫是寅时四刻。”
“才寅时四刻?”
“东宫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早就灯火通明的?”
寅时四刻,大概就是凌晨四点左右。
李让是在东宫待过的,李承乾现在未行冠礼,还不必上朝参议朝政,所以以往这个时间点东宫应该是一片沉寂才对。
所以这一片光亮,立刻让他感觉到不同寻常。
但李让此言一出,那小宫女脸上顿时露出愕然之色,反问道:“公子不知道吗?”
李让一头雾水的摇摇头:“知道什么?”
见李让神情懵逼不似作伪,那小宫女更惊愕了:“公子昨日自皇宫过来,怎会不知?”
“本官昨醉酒,委实不知宫中发生了何事。”
李让应了一声,旋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有预感,长安在昨日醉酒之后绝对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李让这么一解释,那小宫女脸上顿时露出恍然之色。
随即左右打量了几眼,确认周遭没有其他人后。
这才凑到李让耳边轻声道:“回李公子的话,昨日杜相去世了,陛下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时悲痛难忍引得头疾复反,太子殿下进宫侍奉,是以东宫这才早早的便灯火通明起来。”
“杜相?”
“去世了?”
“还引得李世民头疾复反?”
李让在脑海之中思索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小宫女口中的杜相是谁。
杜如晦!
辣个和房玄龄一手策划了玄武门之变的男人,在后世与房玄龄并称房谋杜断。
不怪李让想不起来,主要是他来到大唐之后就没有见过杜如晦,只听说年初开始杜如晦就一直告病在家。
李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也压低了声音学着小宫女方才的模样,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多谢姑娘告知。”
李让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小宫女的耳边,小宫女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像是熟透的苹果。
“不...不客气,奴婢去看看莹儿怎么还不来,公...公子稍后。”
目送小宫女落荒而逃,李让的面上顿时若有所思起来。
杜如晦去世,这个不奇怪,只要是人都会死。
况且,和他也没啥关系,他和杜如晦不熟,自然也不会为此感到惋惜或者悲伤。
但李世民悲痛之下头疾复发这个消息,却是让他有些不安起来。
李世民是皇帝,他的一言一行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帝王的身体出了问题,对朝局的掌控减弱这是必然的。
再加上又是杜如晦去世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
那么,那些对李世民不满的人,还有那些觊觎杜如晦去世之后留下的权力空白的人,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搅动风雨呢?
沉思片刻之后,李让心里有了答案。
会!
那些人不仅会搞事,而且还会大搞特搞。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李让的心陡然沉了下来。
长安即将成为风暴中心,他必须尽快远离长安才行,至于请求李世民赐婚一事,只能等过阵子风头过去在想法子了。
没法子,这是大佬们的争斗。
他只是一个小卡拉米,一旦被卷进去,哪怕只是一小阵风,也能将他吹得粉身碎骨。
再加上昨日他拒绝了太原王氏的招揽。
站在世家门阀得到角度,自己一个泥腿子竟敢拒绝他们的招揽,无异于是在挑衅他们的威严。
太原王氏可不是唐俭。
拂了唐俭的面子,看在阴山大营的情分上,唐俭不会把他怎么样。
但太原王氏和他可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他不冒头还好,说不定时间久了人家就把他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