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行军,慎之又慎。”约莫是不受寒,常胜咳了声。旁边的蒋娴,急忙替他披上了大氅。
“我虽有万般的准备,但诸位当知,只需一粒火星子,你我胸膛的战意,便要被蜀人扑熄。军令如山,军中不管何人,此时犯我军令,当以军法斩刑。”
“山林不可生火……高忠,你可知罪。”
跪地的小校尉昂头,不哭不喊,只稳稳抱拳。
“某高忠,有负小军师之令,某愿领死!”
“好!”
小校尉摘下头盔,冲着背过身的常胜,拜了三拜后,自个将头发拢了起来。
旁边的阎辟,已经提刀走近。
“北渝,一统中原三十州!”小校尉抬头高喊,声音歇斯底里。
阎辟顿了顿身子。并未多言,当着万千将士的面,抬手起刀,将高忠斩杀于阵前。
常胜回过身,声音似有了干哑。
“军令不可违!某常胜,从未如此确信,我等这些人,将是北渝的忠勇英豪,杀入成都大破西蜀。人言西蜀牢不可破,但可知我三万老卒军的手中刀剑,可遇神杀神!”
“还请诸位,与我常胜一道,暗渡行军千里。待我等出现在蜀地成都,宛如天兵降临,当是一场破敌枭首的壮举!”
山林间,诸多的北渝将士,脸庞上瞬间涌露出战意。
此后,这三万的老卒精锐,再无半点懈怠。不仅是军令如山,还有小军师,即将要带着他们,去做一件足以名垂千古的事情。
……
并州。
宫峦与两个西蜀将领,率着三千郡兵,赶到边境马场。
“吕奉大人战死……那支叛军,此时已经西去,恐怕入了安州之境。”
“多少叛军?”
“不过千人,但领头者,是北渝的羊倌。”
宫峦脸色痛苦,让人收敛了吕奉与马卒们的尸首。
“快马送信去成都,便说凉地生了叛乱,北渝羊倌,恐要趁着大战之时,在凉地生乱起祸。”
“宫丞令,凉地守备不足,连新军都去了大宛关。”
“我知晓。”宫峦语气担忧,“北渝羊倌,此番突然暴露闹反,当是配合前线的北渝大军,使我西蜀境内不稳。剿杀此贼,刻不容缓啊。”
不管怎么思量,宫峦都无法将羊倌的暴露,与另一个方向的北渝三万暗渡军,搭在一起。
“敢杀吕奉大人,主公若知,只怕要伤心欲绝……速速召集援军,准备军议讨贼事宜!”
……
并州外的荒野戈壁。
一支不过千人的长伍,连袍甲都没有齐全。此刻,在羊倌的带领之下,开始成为一枚巨大的鱼饵,引诱西蜀境内的援军,不断追击。
杀了西蜀吕奉,想必会惹怒蜀人。当然,这偌大且莽莽的凉地,无粮无援,他恐怕无法活着出去了。
当初在给常胜的书信里,他主动提出这一步棋的时候,忽觉一阵释然。以羊倌之身,助小军师成功入蜀,又何尝不是一件酬壮志的事情。
沙风中,羊倌仰起了头,盲了一只眼后,他越来越觉得身子吃力。不若,便以这老朽之躯,替北渝点起一场大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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