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兮谨向柳大娘讨教完饺子的做法,心领神会之后,回到制衣作坊内,见大部分女眷都已经在开始制衣了。
兮谨倒也不着急,反正她也不是为了这两文钱来的。
刚吃完那干硬的糙粮包子和寡淡无味的菜汤,兮谨便想着,明日要自己带些茶水来,不然这漫长的一日如何受得了。
兮谨拿起手上的衣服开始缝制起来,除了那些高官的,其余不过是按着固定的几个尺寸将几块布缝起来罢了,并没有什么难度。
只是,兮谨做着做着,便发现,到她手上的都是大尺寸的,而那些先来作坊的手上拿的都是小尺寸的,看样子这小小的作坊也充满了勾心斗角。
兮谨并不想理会这些,大尺寸就大尺寸吧,左右不过是几根线的事,若是为了这么点事闹起来惹恼了作坊里的“老人”,一定得不偿失。
春日的午后,窗外暖阳高照,渐渐的,众人便有些犯困,开始力不从心起来,而管事的李婆子早已坐在一旁的高椅上打起呼噜来。
“啊。”兰儿在一旁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兮谨回头,看她不小心扎到了手指,她下意识地含住指尖,满脸忧容。
看到兮谨看过来,她有些害怕地说:“谨姐姐,我有些害怕,我怕我做不好。”
兮谨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一件衣服而已,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你说得倒轻巧,一件衣服而已。”说话的正是方才那个脸上有胎记的女子,只见她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可是顾将军的衣服,顾将军可是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军,若是这衣裳沾了你这女人的血,多晦气。”
兮谨抬眸看去,冷着声音道:“在坐的都是制衣的好手,可又有谁敢说自己制衣时,没有扎到过手指,顾将军既是勇敢无畏的将军,又何惧女子这点滴的鲜血。”
“好,谢洛媳妇儿说得真好。”柳大娘第一个捧场道。
“你叫什么名字?”那脸带胎记的女子冷着脸看过来,神色不善。
“慕兮谨。”兮谨站起身,嘴角噙着笑,淡淡地看着她,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她虽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
“我记住你了,慕兮谨。”女子咬牙,一双丹凤眼眸中流露着记恨的眼神。
“谨姐姐。”兰儿站起身拉住兮谨的袖子,怯怯地看着那胎记女子,“你要怪就怪我,这事和谨姐姐没关系。”
“兰儿,没事的,自有她求我的时候。”兮谨看着胎记女子脸上的胎记,神色自若。
胎记女子感受到兮谨的眼神,下意识自卑地捂住自己的脸:“你胡说什么,我赵巧娘怎么可能会有求你的时候?”
兮谨淡淡一笑,指了指她脸上的胎记,神色无比笃定:“会有这一天的。”
“你……”赵巧娘是前几年流放来崖州的,家中父母都在流放来的路上相继亡故了。
如今家里只剩下爷爷和弟弟三人相依为命,这些年因着手巧得以在作坊内赚些工钱,倒也不至于饿肚子。
可是她脸上的胎记却一直是她心头的刺,她年纪也不小了,与她一道流放来的姑娘都早已寻了人嫁了。
像她这样沦为罪籍的姑娘,若是能寻了崖州当地的男子嫁了,即便还是流犯的身份,可若是生了孩子,落户在了崖州,是不是流犯便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