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丞相猛地放下手中茶杯,斥责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此去崖州,就是想去寻那上官讳的踪迹,为父与你说过多少回,那上官讳是叛贼之后,你少与他牵扯。”
“所以父亲就把我嫁给谢洛吗?”兮谨猛地抬头,已是满眼通红,“明知谢洛死到临头,为了不让人说您背信弃义,便罔顾女儿的死活吗?”
“你放肆!”慕丞相站起身,指着兮谨,“这就是你与为父说话的态度,你可有把我当作你的父亲。”
“父亲何必明知故问呢。”兮谨抿了一口茶,目视着慕丞相,“不过话说回来,谨儿还要感谢父亲,谨儿如今已是谢府的人了,可以做主自己的人生了。”
慕丞相不由得笑道:“真是痴人说梦,你以为你去了崖州,就真能改变什么吗?”
“即便不能,我也要试试。”兮谨执意。
看着慕兮谨脸上一晃而过的熟悉神情,慕丞相还是软了语气:“谨儿,你毕竟是为父的女儿,我承认,把你嫁给谢洛有我的私心,可谨儿你可知,那崖州凶险万分,你若是后悔了……”
“父亲不必多言,女儿不会后悔的。”兮谨一脸拒绝之意。
“来人,送客。”
……
时间一晃,便是十几日,自兮谨全盘接手了谢府中馈后,便着手处理谢府的一应事宜。
兮谨仔细研究过府中的花名册,最先遣散了一批好吃懒做的下人,其余人,又告知大家搬去庄子的消息,凡是愿意跟着去庄子上务农过活的便留下,不愿意的就此遣散。
一番操作下来,府里还剩了十余人,有两位嬷嬷,其中包括了谢嬷嬷,还有两个丫鬟,剩下的都是些有把子力气,又家境贫寒的小厮。
至于那些长年拿着谢府银钱却惯会摆谱的下人自然是不会留下的。
农历十二月二十九,天难得放晴了,这是兮谨带着谢府仅剩的人到庄子的第一天,兮谨摆了一桌子的菜,邀请谢府旧人聚了一餐。
与平日里冷淡模样不同,这一晚,兮谨拿出来一壶桃花酿,与下人一醉方休,并含着泪恳请他们照顾好谢老夫人。
下人们都是府里经年的老人,也有些被兮谨提拔起来的贫寒年轻人,大伙无不对兮谨心服口服,纷纷表示会照顾好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在一旁看着,又是欢喜又是感伤,若是洛儿没有出事,谢府有了这样能干的当家主母,该是多好的事啊!
“小姐。”宴后,瓶儿扶着兮谨回房,心疼得双眸通红,哽咽着,“小姐,您真的不要奴婢了吗?”
“瓶儿,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只有把你留在祖母身边,我才放心,更何况,你跟着我吃了这么多年苦,此去崖州,我怎忍心再拖累你。”
兮谨不胜酒力,仰倒在床铺上,不由得一阵天旋地转:“瓶儿,你是懂我的,上官讳他……他在崖州等着我。”
“小姐,你醉了。”瓶儿紧张地捂住了兮谨的嘴,“奴婢去为你拿醒酒汤。”
“好。”兮谨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梦里,她看见了上官讳,他长身玉立,笑意盈盈,就那么站在她面前。
可画面一转,上官讳突然从万丈悬崖上纵身跃下。
兮谨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洁白的脸庞满是泪痕!
兮谨点燃桌上蜡烛,拿起一旁的册子一本本归好类,又将其一一锁入樟木箱内。
此去崖州,不知何日能归?兮谨心内戚戚,明明不过才一月有余,可自从嫁入谢府,仿佛过去了数年之久,所幸一切都还算顺利,尚在她的掌控之中。
“小姐,你怎么醒了?”瓶儿听到动静,从外间进来,为兮谨倒了一杯水。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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