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手碰到了瓶子。
画中的古装女子面目变得狰狞可怖,一对獠牙自嘴里伸出。
牙尖上还有血在滴下。
这瓶子真正的保险,不是那个保险箱,而是这幅画。
画里藏着蓄养的厉鬼。
只要女人搬动瓶子,就会被厉鬼缠身,梦中索命,不得好死。
我从窗帘后顺着天花板爬出来,一气爬到女人头顶。
女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瓶子吸引,完全没有察觉我的到来。
倒是画中的古装女子眼角慢慢挑起瞟向我。
我做了个钟馗相,冲她咧嘴一笑。
那幅画瞬间恢复正常,古装女子对月而舞,纤细飘然,不类生人。
鬼吓人三分,人吓鬼七分。
有时候鬼比人识趣。
女人双手摸到了瓶子,就要发力捧起。
我抬手在她头巾边缘截了几根头发,然后在她耳后划破一个细小的口子取了点血。
女人毫无所觉,捧起保险箱里的瓶子。
一股子阴冷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女人皮肤表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不由哆嗦了一下,抱着瓶子就往外跑。
淡淡的黑气自保险箱里飘出,紧追在她身后。
准确的说,不是追她,而是在追那个瓶子。
我眯了眯眼睛。
她跑不出去了。
但她并不清楚。
我回头瞧了那副画一眼。
画上的古装女子又变得面目狰狞,紧盯着女人的背景。
但我搭眼一扫过去,她就立刻变回对月起舞。
我爬过去把画从画框里取出来,叠好揣进兜里,然后又爬到卧房门口向外张望。
已经跑回办公间有一会儿的女人全身僵直地站在办公室门后,伸出去的手距离门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前进一步。
淡淡的黑气笼罩着她的全身。
怀里抱着的黑瓶子正不安份地颤动着。
有什么东西正努力地想从里面钻出来。
我想了想,打出牵丝,使出傀儡术。
女人僵直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
她一把将怀里的黑瓶摔到地上。
黑瓶粉碎。
浓烈的恶臭在房间中弥散。
粘稠的液体洒了一地,中间蜷缩着个上半身则具人形、下半身仍为蛇状的胎儿。
这胎儿儿浑身青紫,两眼墨黑,眉心间钉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铁钉,趴在地上,努力地抬起头,看向女人,突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啼哭。
但也仅此而已。
这一声啼哭后,胎儿便头一歪,没了动静。
黑瓶既是束缚它的枷锁,也是保护它的外壳,靠着黑瓶的护佑,它才能控制那女人。
这东西本来也不是养来害人斗法的,所以破起来也简单,摔碎就好。
我立刻收回牵丝。
恢复自由地女人看着地上的死胎,短暂惊愕之后,慌乱地套上衣服,顾不得再理会倒在墙角的男人,推开办公室门就逃了出去。
男人是一眼认出窦七的保安经理,中了迷药,口吐白沫,昏迷不醒,好在死不了。
但在巴黎风情里的这份饭碗大概率是要砸了。
我也没有多呆,取了女人的脚印后,紧跟着离开办公室,回到卡座,把呆呆坐在那里的服务生换了回来,继续欣赏当红歌手的现场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