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脸色难看起来:“如果他是好官,却传出了这般恶名,那就是被人栽赃灭口了?这案子的凶手,是不是那些京中权贵?”
狄进从不乱猜,准备结束交谈了:“我们今日说得够多了,再最后告诉你一件事情吧,两个月前,我在发现孙洪幼子幼女皆夭折时,推测可能是凶手的警示,便让我姐姐从丧葬那条线查起,但最后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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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查案,线索无数,有用的寥寥无几,便如大海捞针一般!”
“你如果以为我出面,什么疑案迷案都能在短短数日内迎刃而解,那是白日做梦!我也是人,不是神人,这起案子可能会拖延很久,想要查清真相,就必须要有等下去的耐心!”
换成两个月前,吴景不见得能接受,现在却沉冷地道:“比起那满口承诺的乞儿帮七爷,你能说出这番话,我反倒愿信你!告诉我第二件事,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会去做!而待你破了案,抓住凶手为我师父全家报仇雪恨,我定去开封府衙,以命抵命!”
“第二件事,我在下车时已经说过了……”
狄进转身离去。
吴景怔了怔,这才意识到,下车时对方所言,很中意租马客的驾车技巧,准备日后出行都用他,不是借口。
当车夫么?
相比起第一件事情是与地头蛇乞儿帮全面翻脸,这两个月数度被对方反扑围杀,第二件事竟如此轻易?
吴景站在原地,片刻后抱拳躬身一礼,驾车离开。
……
清晨。
林小乙刚刚打开门,就见一辆簇新的马车,静静地停在数丈开外,车架上一个男子头戴斗笠,环抱双臂。
他刚刚看过去,那男子就立刻有所警觉,微微抬起头来。
林小乙感到一道视线,在自己全身上下扫了一圈,吞咽了一下口水,上前道:“不知哥哥如何称呼?”
吴景看了看这个在暴风雪客栈里面,被自己选作不在场证明的小书童,以改变了腔调的声音道:“我姓孙,家中长子,小乙哥,我之前听大官人是这般称呼你的?”
林小乙赶忙道:“哥哥称俺小乙就好!”
吴景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你家公子身边得力的人,一声小乙哥不为过,来日等你家公子有了官身,当了大官,你还是家中宅老呢!”
林小乙心底里还真的想过长大以后,学成本事,成为宅老,但也觉得自己出身卑微,起步太晚,恐怕没有指望,却知道不能在外人面前露怯,努力学着公子待人平和的语气:“孙哥儿抬举了,俺就是一个识字不多的书童,哪能当得起宅老之位呢?”
吴景笑笑,探出手抓了过去。
林小乙眼前一花,就觉得对方拿住了自己的胳膊捏了捏,然后评价道:“你先天不良,气血不足,本不是习武的料子,所幸这段时日肉食不错,你家公子没有亏待了你,倒是可以练一练,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几手把式……”
林小乙却觉得对方太热情,不敢应下:“多谢孙哥儿看重,只是俺事情忙碌……”
吴景打断,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师父家中的四郎,当年是十岁,若是长大了,今年也是你这般年纪,不必怀疑,想当宅老就得什么都会一些,现在听好了,赶明儿就练起来!”
林小乙听着他说锤炼的口诀,再被手把手地摆开架势,又是畏惧,又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同为仆婢,朱儿就够能耐的了,起初嘴上不饶人,现在熟悉了,也不难相处,两人时常结伴外出,朱儿有时候还会打趣地唤他弟弟,如今倒是真的像姐弟。
但朱儿给他的压力,远没有这位车夫大,一时间竟懵懵地被带着走,直到吴景完整教了一遍,问道:“记得多少了?”
林小乙仔细回忆了一下,断断续续地重复了一遍。
吴景眼睛一亮:“听了一遍就能记得这么多?你的悟性倒是不错,确实像四郎……明日再学吧!”
狄进适时地出现,林小乙讷讷上前:“公子!”
公子身边的婢女和车夫都太神秘了,自己作为书童,压力实在巨大。
吴景也跃下马车,抱拳一礼:“公子!”
狄进对两人点了点头:“走吧!在京师内转一转!”
“好嘞!”
吴景转身上了马车,扬起鞭子,高喝一声: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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