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塞西尔点头,其实他画得很差劲,那是他还对外面的世界有所憧憬时用石头刻上去的,“很小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守卫偶尔会可怜我,好心的扔给我一朵小花,几片叶子。”
“只是那个好心的守卫因为这件事被直接鞭打了二十下,被王室驱逐,后来便再也没有一个守卫……”
“我也并非一直被关在这里面。”
“每年生辰的那一天,王室的人还会把我押出去,在光明教会的神坛前跪上一整天,本来这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对于我来说,那却是难得接触外面世界的机会。”
“我看到城堡的富丽堂皇,圣殿的神圣,还看到外面的人对我厌恶的目光。”
“再大一些时,每日清晨,教会的人还会把我带到外面跪下,让我聆听圣典。”
“他们企图用圣典来感化我,让我成为光明神的信徒。”
塞西尔平静的诉说着那些年的过往,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了。
但虞真却听得有些难受。
“光明神算什么,”她说,“你是吾的信徒,吾不会让你再过这样的日子。”
“是的,”塞西尔说,“我永远是您忠诚的信徒。”
不再会有另一个存在,能让他如此俯首帖耳,日日夜夜挂念不已。
他甚至生出了不该有的妄念。
虞真见他真的没有难过的神情,这才点点头,然后想到了之前的传闻,冲着塞西尔说:“吾还没有见过光头呢。”
这话题转移得太快,塞西尔都差点没有跟上魔龙大人的步伐:“……嗯?”
“这城堡里不是就有两个光头吗?走,跟吾一起去看光头。”
龙有时候任性起来,是不会管当下正在查找什么事情的。
魔龙大人说了两次“光头”,塞西尔这才明白过来,主人的意思是要去看国王和王后现在的……惨状?
是为了他吗?
还没等他细想,他便感到周身荡漾起一阵微风,风停止时,他和主人出现在一处寝殿的门外。
里面传来一个暴躁的男声——
“什么法师塔!连个生发药剂都研究不出来!他们是吃屎的吗?!”
紧接着,是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
“呜呜呜,该死的盗窃者!竟然敢削掉我美丽的头发!陛下,头发长出来之前我都不想见人了!”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陛下还不派人把他抓住!”
虞真勾了勾唇角,觉得有些好玩。
她看着身边的塞西尔,冲他挑了挑眉:“你见过光头没有?”
塞西尔还未从里面粗俗的话语回过神,闻言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走,吾带你去见见世面。”
说罢,手一挥,眼前的门无风自动,“砰”的一声打开。
至于沿路的守卫,早就被龙挥挥手指头便解决了。
里面的声音马上一顿。
紧接着又再次响起——
“你们是谁?”
“守卫呢?!”
塞西尔听见那个应该被他称之为父亲的人暴怒着说着话,然后看了过来。
他也瞬间抬眸看了过去。
一个穿着华丽礼服的男人正坐在镶着金边的座椅上,头顶戴着一顶黄金和钻石镶嵌而成的王冠。
与钻石同样闪亮的,是他那锃光瓦亮的头皮。
确实是个光头。
他身上华丽衣服和光秃秃的头顶,像是绝对不能融合的元素强行融为了一体,给人一种荒诞可笑的感觉。
这就是他的父亲。
银临王虽然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但从他已经衰老的脸上却不难看出年轻时的英俊,即便是现在,他也算得上是一个英俊的中年人。
只是光头确实给他增加了许多滑稽感。
塞西尔以前对这个名义上和血缘上的父亲还充满了未知的敬畏,但现在,他只觉得这个人有些可笑。
银临王冲着门口怒目而视,只是一瞬间,看过去的眼神便不动了。
他的目光自动忽略了塞西尔,落在门口那个有着银色长发的少女身上。
她太美丽了,即便是公爵之女莉莉丝也不能与之比拟。
就好像天上的日月,即便是银临王这个见多了美貌女人的男人,也愣了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