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命钦差马忠义马大人身着鲜艳笔挺的官服,右手端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紫砂茶壶,稳稳地坐了下来。
他虽然身居高位,自己却从来没亲自审过案子,今天只是出于好奇,前来旁听当地一起案件的审理。
那位主审官很是客气,一直弯腰躬身,等到钦差马大人落座之后,自己才敢坐了下去。
堂下跪着的两人,其中一人身材胖大,衣着华丽。另一位就惨了点儿,半张脸被已然凝固的血液糊着,一身粗布麻衣,裤腿儿挽到了小腿以上。
危坐正中的主审官大老爷一拍惊堂木,开口问道:“你二人中谁是原告,谁是被告?是因为何事闹上公堂?”
那位华服胖子率先开口道:“当然我是原告,他是被告。你看他那穷酸的样子,跑到我的府门前闹事,我本善良,想着让看家护院的将他赶跑就完事了。谁知这厮穷凶极恶,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手持凶器,打死了我家忠诚的窝窝。
青天大老爷在上,您可得主持公道,为良民做主。对付像他这种穷凶极恶的刁民,绝不能手软。”
主审官微微点了点头,拿起了手边放着一纸诉状,轻轻扫了一眼去之后,便又放到了一旁。
开口说道:“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已然犯了死罪,触犯了大顺刑律,还不赶快当堂认罪,从实招来吗?”
那位粗布麻衣之人连忙挺直了身子,先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才低声说道:“青天大老爷,您搞错了。我才是原告。
您看我这一脸血,就是被这位王大官人手下的恶奴打的。
而且我从未伤过人命。他口中的窝窝本就不是个人,是这位大官人家中豢养的一头恶犬,他还有个名字叫大威,专门是在特定的时候放出来咬人的。”
华服胖子连忙接口道:“窝窝虽然不是人,但他忠诚可靠,比大多数无耻刁民强多了。
好歹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青天大老爷莫要听信他的一派胡言。那张诉状是我家师爷替我写的。他连个找个替他写诉状的人都请不起,不是刁民又是什么?
而且老爷及各位衙役官差升堂审案的费用都是我出的。他凭什么当原告?”
那位满脸是血的汉子还想开口,主审官再次威严地抄起了惊堂木。
“你闭嘴。这一位说的就很有道理,本官就认定他是原告了。先听他说完事情的经过,我一会儿再来问你。有你说话的时候,你若再敢咆哮公堂,就是罪加一等。”
主审官在拍下惊堂木的同时,也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青天大老爷在上,小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在诉状上都写得清清楚楚。简单说来,就是这个大胆刁民刘二,平白无故在我的门府前无理取闹。我本想息事宁人,让人将其赶跑就完事儿了。
哪知这厮穷凶极恶,竟然从地上抄起一根木棒,打死了我家的窝窝,如果没人拦着,他甚至可能打死我。其心可诛,绝不能轻饶了他。
我的诉求也很简单:由该人犯出资,将窝窝厚葬。并在其坟前披麻戴孝,磕头认错,赔偿白银五百两,我倒愿意放他一马。
如果拿不出赔偿的银两,就将其押入大牢,或将其流放于蛮荒之地。”
华服胖子底气十足地说道。
主审官轻轻点了点头,便又将目光转向了那个叫刘二的糙汉。
“现在轮到你说话了。你还有何辩解?”
刘二微微抬起头来,急不可耐的说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我的青天大老爷。小人虽然自小家徒四壁,却也明白事理,绝不会无事生非,自讨没趣。
这位王大官人强行霸占了我的妻子,我这才上门讨要说法。
谁知他非但置之不理,还让手下的打手,打得我头破血流。这还不算完,他竟然放出恶犬咬我。被逼无奈之下,为了保命,才打死了那条恶犬。”
主审官顿时来了兴致。
开口问道:“你可想好了再说啊。你当面指责这位王大官人霸占你的妻子,可有证据?信口雌黄,恶意诽谤,那可是要罪上加罪的!”
刘二一边俯身叩首,一边说道:“大人只需将我家娘子传上堂来,当面对质便是。
她昨日傍晚便进了王府,直到我今日找上门去,都还没出来。除了王大官人强行霸占了还她,还能发生什么事?”
主审官脸色一沉,吩咐两旁的衙役,将刘二的娘子带上来,好当堂审问。
没过多大一会儿,一位身材婀娜的小娘子便被带了上来。她连忙跪倒在地,朝着上面并排而坐的钦差大人和主审官施礼。
主审官挥了挥长长的衣袖说道:“你说说吧。昨天下午你去找王大官人有什么事儿?他是否对你行了不轨之事?不要怕,说出真相,由本官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