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浑冷哼一声,心中的不满是直接表露在脸上了。
“城外那些流民,确实是个问题,这样罢,给他们些粮草,允诺一些好处,让他们随你一道前去驰援下邽。”
怎么还要去?
还带着那些流民过去?
难道在叔父眼中,多几个人便能多几分胜算不成?
那些流民随军,不拖后腿便是谢天谢地了。
见推脱不过,郑袤只得苦笑着说道:“城外流民便不必随从了,侄儿带兵去驰援便是了。”
郑浑热情的上前将郑袤的手拉住,轻声说道:“一路小心,莫要弄险。”
听到郑浑这句话,郑袤差点绷不住了。
是我弄险吗?
明明是叔父你!
但郑袤自小跟随郑浑,郑浑说是叔父,其实与父亲无异,自然不敢忤逆其意,只得是黑着脸点了点头,说道:“侄儿自当小心。”
说完便出去领兵去了。
一日后,郑袤遴选了城中精壮者,在族中三百部曲的统领下,朝着下邽方向驰援而去。
从去军营,还要遴选士卒,其中花费一日的时间,也可见城中这些魏军的成色。
能打就没有几个。
而事实上,也缺如郑袤所想一般,在城中他们还能好好的,但是一出了城,就原形毕露了。
队伍压根就没有整齐这两个字。
行军歪歪扭扭也就算了,在出城的时候,还有兵卒胆敢冲入流民帐篷之中,劫掠肆虐一番,这才肯继续行军。
若非郑袤连斩十人,怕是今日都出不了重泉流民区的范围。
心累啊!
我带的到底是什么兵卒?
在重泉城外的流民区中,王章冷眼看着大批魏军离去。
方才魏军冲入流民区,他的大帐篷首先被光顾了,里面的资财粮草,连同这几日搜罗的姿色姣好的女子,都被官兵嚯嚯了。
但他依旧平静。
只是藏在袖口中的拳头,已经是紧紧地握住了。
损失些钱粮女人,算得了什么?
待我拿下重泉,多少钱粮得不到,多少美女不能占有?
便忍一忍吧!
“魏军不是朝着莲勺而去,而是朝着下邽去了,看着魏军的数目,城中至少去了一半,待莲勺被汉军围攻的消息传来,便是我们拿下重泉的机会了!”
在场的流民小头领,基本上都以王章为首了,听此言,亦是颔首点头。
他们一个个,也已经是磨刀霍霍了。
正如王章所料,仅仅是一日后,又有传令兵飞速冲入重泉城中。
这个传令兵的方向,正是从莲勺方向过来的。
重泉城中。
得到莲勺被汉军围攻的消息,郑浑人麻了。
这汉军,当真是一点休息的时间都不想给他啊!
“你可看清楚了,那汉军的旗号,是车骑将军张?”
传令兵重重点头,说道:“围攻莲勺的,乃是汉军主力,小人从莲勺城中冒死冲出来,便见汉军旌旗蔽日,一眼望不到头,至少有数万人之多。”
数万人?
也就是说,汉军将所有的主力,都放在攻莲勺上面了。
“打下邽为假,攻莲勺为真,可我那侄儿,已经是将城中精锐带到下邽去了。”
郑浑急得团团转,在堂中来回踱步,时不时的叹气一声。
“府尊且放宽心,下邽乃重中之重,派兵前去驰援不甚紧要,待张文远带兵前来,自会击败下邽的汉军,带着林叔的五千精锐驰援过来。”
说话的是左冯翊主簿季成,他乃是重泉人士,祖上也算是风光过的。
西楚霸王项羽部将季布,便是他的先祖。
“主簿,现在局势如此,该如何是好?”
郑浑不懂军事,如此听闻各处被攻,脑子已经是快变成浆糊了。
“当务之急,乃是驰援莲勺。”
驰援?
“城中兵卒不多了,若是派出去,汉军来攻重泉该如何是好?”
郑浑是不懂军事,但他可不傻啊!
“或可让城外的流民丁壮,协助守城。”
让流民守城?
郑浑当即否了这一点。
“城外那些流民不服管教,入了城那还了得?”
主簿季成当即说道:“在城外遴选流民青壮入城,也不需要让太多人进城,三千人即可,放在城外,操练一番之后,便让他们去莲勺驰援。”
原来是将他们当做炮灰了。
郑浑心中略微安定。
“只是等其操练好了,莲勺岂不是被汉军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