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威这种东西,哪有人玩得过一朝丞相。
左兰山此人可不简单。
他出生在大秦,天生文采过人,以十岁之龄即可辩得诸多先生哑口无言,曾经在天祈学宫担任过十年的鸿儒殿先生,返回大秦后坐上了丞相的宝座。
这一坐,就是四十多年。
在左兰山刚刚成为大秦丞相的那一年,佛国大唐召开了一场规模盛大的诗会,遍邀天下文士,以文会友,实际上是想拉拢天下儒家修士,增强大唐实力。
当时大唐与大秦势均力敌,互相之间虎视眈眈,若大唐的诗会能成功,即可多一份力量来对抗大秦。
左兰山身为大秦丞相,一个人,一头驴,独自赴会,在诗会之上力压群雄,轻描淡写间拔得头筹。
最后一首诗更是让大唐当时文采最高的一名文官当场吐血,甘拜下风。
而那吐血的大唐文官,后来成为了大唐宰相,直至如今,正是吴尔智。
左兰山之名,就此传遍天下。
有云州诗魁之美誉,更被先帝称之为大秦文胆!
左兰山不仅是大秦丞相,亦是大儒,他是有真才实学的,儒家修为极高。
此人爱才,也妒才,与正常的大儒有些不同。
真正的大儒往往品德高尚,不屑于勾心斗角,更不屑于明争暗斗,以道理来服人。
可左兰山不一样。
暗地里下黑手,背后捅刀子的事没少做,文气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种工具。
偏偏奇怪的是,手段狠戾的大秦丞相,非但文气没有跌落,反而修为越来越高,德行不符之下,居然文气更盛,仿佛儒家圣人也在默许着他的手段。
身为丞相,若没有铁血手段自然也做不长久。
左兰山的爱才之说,其实十分残酷。
对于真正有才华的人,左兰山极为重视,但有一点,必须收复才行。
你可以有绝世之才,但必须在我手底下老实听话,听从调遣。
不服之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左兰山对云缺在九儒楼展现的文采,是认同的,也十分看重。
越是文采斐然之人,左兰山就越要降服,不惜任何手段。
这也是今天审讯唐太子的缘由。
左兰山坐在高高的大椅上,悠哉悠哉的品着茶,瞄着堂下浑身颤抖的唐太子。
左兰山心情不错。
他最喜欢这种驯服野马的过程,让他心情愉悦,痛快不已。
至于唐太子会不会反抗,左兰山丝毫不在乎。
左兰山久居庙堂,身为三朝元老,经历过的大风大浪随便拿出来一件即可令人惊叹连连。
他收拾过的属下,自己都记不得有多少人,无一例外的彻底臣服。
让左兰山记忆犹新的,便是多年前一名堪称奇才的新科状元。
当时还是太上皇在位。
那状元郎一身文采,盛气凌人,桀骜不驯,殿试之际做出了一首名为‘轻肥’的诗词。
乘肥马,衣轻裘。
此诗意境颇高,文采斐然,却在诗中把久居庙堂的达官贵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老皇帝爱才,当场将此人封为九卿之一。
然而不到一年,桀骜不驯的状元郎就被定了个砍头的死罪,原因是得罪的人太多。
后来状元郎没死,
是左兰山亲自求情,将其官职一撸到底,从九品芝麻官从头做起。
多年之后,状元郎一身锐气被尽数磨掉,他也成功再次位列九卿,更成了九卿之首,御使大夫。
而那个状元郎,便是站在一旁的马至远。
左兰山看了眼恭恭敬敬立在旁边的下属,心里更加得意。
连马至远这等奇才,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浑身再无棱角可言,一个唐太子算什么。
大厅内。
云缺始终低着头,浑身微微颤抖,看似在愤怒,却轻轻将笔墨放到了一边。
看样子是准备先画押,再签字。
左兰山暗暗冷笑,品着茶,等待对方出丑,心说一个臭小子而已,跟老夫斗,你还太嫩了!
随后云缺捂着肚子,弓着腰。
左兰山更加得意。
他高高坐在大椅之上,而唐太子蹲在面前写字,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这招刁难,虽然有些有**份,但左兰山根本不在乎,他要打掉唐太子的锐气,驯服这匹野马!
“唉……”
云缺忽然叹了口气,抬头道:“丞相大人,是你逼我的,我实在忍不住了,本宫这就给你签字画押。”
说罢云缺捡起几张宣纸。
又在旁边拿来两个椅子,并排放好,中间留着半尺多的距离。
然后云缺一脚踩上一个椅子,背朝着丞相,蹲了下去。
一连串动作,速度极快,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
见唐太子背对着自己蹲着,左兰山皱了皱眉。
写着罪状的宣纸都在身后呢,你转过去,怎么画押?
况且还踩在椅子上?
这姿势虽然莫名其妙,但左兰山总觉得有些熟悉。
秃噜一声。
不等左兰山想起如此姿势的来历,云缺已经解开了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