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目标很好,真的很好,所以它听起来的确富有诱惑力。殿下。我大概知晓了,所以您也同样怀抱着一个伟大的梦想,既然如此,您和陛下或许还会有和解的可能?”
“和解吗?不太准确。应该说,不管他是不是,反正我不是那种把事情做绝的人。”
“哦,您不知道,殿下,您这句话让注射到我心脏里的肾上腺素需求量都减少了一点。——那么问题就回到一开始您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那个问题上了:您怎样看待我们的陛下?您认为他是错误的吗?”
“不。”对面的人努力蹙起眉头,仿佛在从浩瀚如海的知识与思维组成的风暴中组织出有效的语句,“唉,这真的很难形容,古贤者,我若是有这样短时间内雄辩明晰的口才,我早就效洛……效一些国教事迹,光凭一张嘴就给自己捞上几个星区和姐妹会啦!”
“——您不用提这些了,这听起来定然又是什么徒然耗费我战斗药剂的事件,稍后我或许会去图书馆,您只管和我讲讲吧,或许我能听懂您的意思。”
“首先,如今的‘帝皇’即是‘帝国’。‘帝国’造就了‘祂’,同样造就了祂展示给我们的多样性,因此我们不能将全部的罪过归咎于无法摆脱帝国影响的‘祂’。我认为你的帝皇陛下所作的一切固然无法令人称善,但就此说佩……我的基因之父一无是处,也不够公正。在我看来,祂其实是向我展示了另一种可能性——开辟一个如祂这般的帝国之路并沿着它走下去会发生什么事,不管这条道路是不是同1K时代的古泰拉十分相似吧,但终归他努力了、开辟了、走下去过了,这其中他曾做出过的有利于人类之事业,无人能磨灭。”
“那……”
“而我更愿意将帝皇视为一位先行者,一面用以内省的镜子,一個假如我们放松警惕,变得和我的基因之父一样之后就可能会发生什么事的示例——我们要避免的即是,不要犯下帝皇曾犯过的那些错误、不要最终变得和祂一模一样,以及,不要忘记自己最初的心愿。总之,我不会否认帝国为人类做过的一切贡献和曾建设过的一切,我甚至可以承认,我当初也一度曾认为这个帝国是如此的伟大、如此的美好、如此值得成为被尊崇的榜样。但,我终究与祂不是同路人。”
“那么,您觉得您预备要走的路就一定是更有利于人类的吗?”非常尖锐的问题从无畏的扩音器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显示出瑞拉诺无论在其心智与其见识上都远超同侪的水准,至少他真的想过而且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假若您不能未卜先知,又怎么能知道这条路能达到您想要的效果呢?”
“这个嘛。”对面的原体之躯浮起一丝微笑,“这个我倒是真是有些曾见过的场景可供参考。”
“您是说,您曾预见过因此而可能产生的未来么?”
“……至少我大概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类似的事情。”
“大概会发生什么呢?这会是一条怎样的道路?”
“一条……让死亡天使成为名副其实的守护天使的道路,而快速的死亡也不再是一个对凡人来说更好的结局的道路。一条不必让战士选择丢弃人性与理想来成为人性与理想手中武器的道路。”
“我知道了。”
无畏的扩音器沉默了好一会儿,而拉弥赞恩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想,我依然是陛下的忠实臣民。”
卡洛西尼先生的微笑有点僵硬,在隔壁的房间中,某个不请自来的听众无声地冷哼起来并将他的脚爪伸向——
“我最后同您确认一次,您不会想要对陛下赶尽杀绝,是么?”
“这种事情我不会强求,不像某个……”第四原体的脸孔忽然古怪地抽动了一下,就像他想起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不像某些人!总之,任何时候,只要祂没有做得太出格,我都不会把事情做绝。”
“那么我在这里也愿意效忠于您。但我也明白我刚才的发言的问题所在,即使已经进入这台永恒的战争棺材很久,但我始终无法忘怀曾在陛下身边的时光。所以不管您有什么巫术或是魔法,假如您要加入它们来确认我的忠心,现在我将向您敞开我的一切。”瑞拉诺的声音很平静,“打开我的石棺和大脑,植入您想要的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