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
虽然他脑子里到现在也没有什么传说中的预置包被载入,也没有什么眼前一花开始继承自原身的记忆走马灯,但光凭他现在赤脚比着甲阿斯塔特更高的身高、这些杀人如麻的午夜领主在他面前哭成了一群形容可怖的嘤嘤怪他就能确定自己到底是谁了——
俊男忧郁沉默美女梨花垂泪或者乖巧可爱孩子挂着泪珠是挺让人心生不忍的,但一堆七八英尺高九百磅重身披颅骨铁链人皮的基因改造人杀手猛男集团在你面前嘤就多少有点……
他的视线沉默而及时地转开,转向从刚刚开始就止步于十英尺外的来者。
这个人是——
这名午夜领主有着与众不同的骷髅头盔、一只眼睛上方的面甲还刻着独特的诺斯特拉莫符文,这一切都揭示了他的身份。
但让对第八军团的了解只限于一些著名的角色例如雅各赛维塔里昂和被口口相传了不知道多少次变形的特定情节梗的拉弥赞恩来说……
当然还是靠那把著名的血天使金剑认出对方的啦!
毕竟,午夜色的动力甲上陡然横出把金光闪闪的大宝剑,还有雪白羽翼的剑护与中央硕大的红宝石泪珠,这种造型显眼到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吧。
讲真,看到这把漂亮的武器实物的瞬间,就连拉弥赞恩也不能免俗地产生了“倒也不能全怪穷疯了的蝙蝠们老想杀人夺剑”的想法。
就在对方似乎要有所行动的瞬间,他试探着喊出了那个名字。
“塔洛斯……灵魂猎手?”
前药剂师、十连长、帝国之敌、现任战帮之主的崩溃肉眼可见的就在这午夜梦回千百次熟悉的嗓音出现的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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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洛斯·瓦尔科兰的目镜正在不断调试着光感聚焦点与注定徒劳地试图证伪他所见到的那个存在的面容身形。
淡红色的显示视野充盈着他的视网膜,诺斯特拉莫符文激动地在动力甲的机魂中啸叫。
他惊疑不定。
对他来说那不过是百年前的事情,虽然他的记忆力被不断加剧的基因问题折磨着,但他还不至于忘记自己是如何追猎那个卡利都司贱人的,而在他击中她的时候,他的敬爱的、尊贵的、可哀的基因之父那被割下的头颅又是如何在他们的战斗中被落在地上——
午夜幽魂早已死在这里了,这颗星球就是他自愿牺牲之处,塔洛斯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那座用活人、玛瑙、黑曜石和象牙建成的宫殿废墟上原本每個房间的功能和模样。
他抗拒着眼前所见,因为那只能是邪恶的巫术又或者是被亵渎力量所带来的复生。
塔洛斯张开嘴唇,他想要愤怒地斥责对方,他想要向他那些已经完全屈服的兄弟宣告,死者不能复活,不要放任巫术亵渎他!纯然清明之自我远远胜过……
可是。
可是当他的名字和称号的每个字母被以他曾烙印在自己灵魂深处的那个声音、从那薄到几乎消失的双唇间被轻柔地嘶声吐出的时候,一道记忆的闪电在十万分之一霎那的瞬间中劈开了灵魂猎手的脑海中的迷雾。
他想起来了。
并非是如他方才自大而盲目地告诉塞普蒂姆斯的那样,他愈发迷乱的第二视在过去没有给他预兆。
它给他了,它的确告诫了先知他的到来,但是他忘记了。
而他在随后的副作用昏迷中——不可饶恕地遗忘了自己亲口说出的话,而他的兄弟们将他在无意识呓语中所尖叫出的那些话、那个称号想当然而合理地认为是他在恐怖的梦境中呼喊着他们万年来的古老军团箴言。
但没关系,他现在全都想起来了。
幻视中的画面与感觉在眼前重合,肌肉与苍白的皮肤下脂肪可能都不到一盎司,骷髅般的巨人那黑如午夜的眼睛正从黑发后幽幽地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