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久了的人闻不出来,许婉宁刚进去,就被这味道熏了一下。
站在门口,吹了会子冷风,这才进去。
她先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待着,刚站好,有两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过来,自以为身边没人,旁若无人地聊着。
“咱们每次就只能等楼上的人挑完了咱们才能挑,每次都是她们挑剩下的,不好看,凭什么啊!”一个女子噘着嘴抱怨道:“我们又不是买不起。”
旁边的一个同龄的女子说道:“楼上的那些都是有权有钱的,咱们如何能比,肯定是要她们先挑才能轮到我们了。要是能踏进那个圈子就好了。”
“怎么踏进去?”那个抱怨的女子嗤笑:“现在的知府是董家的养子,王爷也是董家的女婿,董家现在是一手遮天,但凡咱们要是有半点想踏进去的念头,董家就能把我们灭了。”
“别说了别说了,等会被人听见了。”
“我还不想说呢。我刚才看到了,董夫人也来了,说是要给未来的外孙买金项圈,给了店掌柜的好大一笔定金呢。”
“董大小姐不是已经生了嘛,还生?”
“不是,听说是给董侧妃定的。”
“她都嫁进王府两三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有动静了?”
“不清楚,不过我听人说,王爷住到董侧妃的院子里去了,你说他们朝夕相处,怀上子嗣也是迟早的事情吧。”
“董侧妃要是怀了王爷的子嗣,那董家真的能在凉州城横着走了。”
“谁说不是啊!”
两个女子抱怨完,许是看到了好友,跟人打招呼去了。
许婉宁和白鸽站在帘子后头,将二人的谈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谢正渊打算要自己的子嗣了。
“三楼下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就见金镶玉的掌柜的点头哈腰地送几位贵夫人下楼。
其中的一位年纪大一些,端庄持重,走在正中间,身旁有一位嬷嬷搀扶着,另外一位则是位年轻的夫人,搀扶着老夫人。
她下楼时,居高临下地望着一楼的这群女人,眼角眉梢都是蔑视。
许婉宁猜测,这位应该就是那位如今正得宠爱的董侧妃了。
“那位是谁啊?高贵端庄,凉州怎么还会有这样的美人儿啊!”白鸽得了许婉宁的示意,低呼一声,满眼都是惊艳:“她眉眼温柔,举止端方,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啊?”
“嗤……”
旁边有人嗤笑出了声:“她是现在的凉州知府隋今风的妻子,应氏,谈不上什么大户人家出身,是她旁边那位的董老夫人的外甥女,嫁的隋大人,也是董老夫人的养子,他们现在那一家子,进进出出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董老夫人背后的应家,在凉州之前是富户,后来嫁给了董应弘后,董老夫人的弟弟就进入了衙门做事,后来成了凉州兵统,统领着凉州所有的军务。
在后来,年纪大了,董老夫人的侄子又当了凉州兵统。
正如这位姑娘所说,凉州但凡有点权力的位置,都是董家的人在坐。
不仅官职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连男人女人也都实行内部解决。
内部解决不了的,就把外部的人发展成为自己的人。
比如这个隋今风,不就成了董家的养子嘛。
养子只要养得好,有利益链接,那就比亲儿子还要亲!
只要跟董家搭上线,前途仕途不可限量。
金掌柜的点头哈腰将人送下楼梯。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婉宁盯着他的时候,发现这位姓金的掌柜在人群里看来看去,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自己的身上。
接着他的表情就发生了变化,看许婉宁的眼神充满了恭敬。
他出门送走了董老夫人等人,又回了一楼,在上二楼之前,又朝许婉宁的方向看了看,这才上了二楼。
金掌柜的那几眼都很小心翼翼,没人发现,也就只有一直盯着他看的许婉宁,发现了他似乎在人群中找自己。
他找自己干什么?
一楼的人只能继续等。
白鸽又问:“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够的等,还有二楼的客人没有挑呢。”
“二楼又是些什么人啊?”
“凉州的富户啊,最有钱的那批人。咱们虽然也有钱,但是在这群人眼睛里头不够看的啊!”那女子说道:“每次都是这样,若是三楼二楼的人都挑完了,咱们就是白等的了。而且一楼还有这么多人在等,能抢到一次都是幸运的了。”
“既然他家的生意这么好,为什么不多做一些,让大家都能买呢,他也赚钱。”
“凉州的金矿没多少了。”女子叹息道:“凉州又地处偏远,把金矿运过来又远又不安全,不划算。”
运送金子确实是一件太过危险的事情,但凡有人走漏了一点风声,那从开始运送起,就面临着无数未知的危险。
金子谁不爱啊!
“那如果凉州没金矿了呢?”白鸽继续问道:“这么大的金铺没了生意来源,应该也不会常驻吧?”
女子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听我爹娘说起过,凉州发现金矿后,就来了不少的金铺,都想在凉州站稳脚跟。刚开始生意还挺不错的,只不过金镶玉来了之后,其他店铺的生意就不行了。金镶玉的工艺好,金子又纯,款式又新,吸引了不少的客人,把其他的金铺都给挤得没生意做了,都关张倒闭了,就剩下最后几家,金镶玉就是其中的翘楚。”
“你是说,这家金镶玉也是前几年才来的?”许婉宁终于开口了。
“是啊,也就前几年吧,没多久。”女子算了算:“就七八年前的样子。”
心中有个结突然就打开了。
许婉宁笑了。
那金老板在人群中找人,看到自己后,又露出谦卑恭敬的表情,许婉宁还觉得疑惑,现在是半分疑惑都没有了。
怪不得昨夜阿珩说她看中什么就买什么,若是没有就让老板定做,不定做就拆了他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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